可她的命都不长了,即便现在怀孕,她也撑不了十个月那么久。
这辈子她都不能给穆郁修生孩子,温婉心中大痛,很久后她移开手。
法院过段时间开庭审理沈度的案子,这几天她忙着收集资料和证明沈度不是杀人凶手的证据,本来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来医院,盛祈舟却说已经帮她约好医生,好不容易找到与她匹配的心脏,她不能错过最佳时机。
她刚做完一系列的检查,医生会根据检验报告,各种分析之后,再给她安排手术。
温婉挂断穆郁修的电话没有多久,盛祈舟就从池北辙的办公室里出来了。
她走过去问道:“怎么样?池大哥怎么说?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风险又有多大?”
如今有了希望,而且盛祈舟确实是无条件帮她,虽然她有些受不起,不想欠盛祈舟的,但在生死面前,她不可能不自私,因此这次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上心。
盛祈舟见状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呢。”
“怎么可能?”温婉讶然道,唇畔浮起一抹苦涩笑意,“之前是觉得自己没有救了,于是对我来说人生只有两件大事,一是活着,二是等死。”
盛祈舟闻言眼中的笑意骤然散去,之前他坚持让温婉付出什么,来换他救她,然而就在几天前亲眼看着温婉病发,她的倔强和坚韧像极了当年失去双腿后要求戴假肢的他。
可是当年袁浅一声不响地离他而去,没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他生无可恋,多希望有那么一个人把他拉出深渊,给他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温婉就像一幕电影,回放着几年前他那段绝望又不堪的过往,他那么害怕透过温婉看到当年的自己,何况他喜欢温婉,不想让温婉死,于是他放弃最好的机会,不求丝毫回报也要救温婉。
盛祁舟突然往前走出一步,靠近温婉,抬手握住温婉瘦削的肩膀,“温婉,刚刚池大哥估算了最佳的手术时间是在一个月后。你要知道不管什么样的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我现在就对你说,也好让你做个心理准备。如果手术成功,其他什么的排异反应都是小问题,可若是手术失败……”
顿了一下,盛祈舟那双向来沉静的眼中如被风吹皱的湖水,泛起细微的涟漪,波光粼粼,语声却是艰涩沙哑,“如果手术失败了,你就会死在手术台上,连剩下的大半年时间……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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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好死不如赖活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份勇气与命运赌一次,温婉当然也害怕。
“没关系。这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准备吗?”温婉摇着头,看到盛祈舟的表情不仅严肃,而且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她大概也猜到手术的成功率不太高,几乎想立即说我放弃手术,我还想苟活半年。
半晌后她却是努力地昂起头,把眼中的泪水和退缩统统逼回去,“二少,你不是医生,怎么会了解这么多?池大哥说得话你信八成就可以了,夸大其词是每个医生的职业病。”
盛祁舟见温婉强颜欢笑的样子,他握着她肩膀的手指紧了又紧,心尖也是一阵抽痛,要有多坚强才能把所有的痛都自己吞下去,反过来安慰别人?
“温婉,你大概不知道,在第一次无意中知道你心脏不好时,我就翻了太多有关这方面的医学书。虽然都是一些理论知识,但至少纸上谈兵也是一种专业。”盛祁舟深深凝视着温婉,眼中波光闪动,他低声说:“现在我更后悔的是为什么当初我没有学医,那么我就可以更好地照顾你。”
温婉怔住,对上盛祁舟炙热而疼惜的目光,她没有再躲避,而是真诚地说:“二少为我做这么多,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