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氏性子跟吴氏完全相反,说话温言软语,性子慢吞吞的,是个典型大家闺秀女子。
送走盛叶舟隔年符氏就生下长女盛竺倩,再然后就是三子盛叶翰。
二人都跟父母一起居住在安义府城内的盛府中。
甘禾渊口中提到的二哥便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盛叶钰。
“我娘说要带我安义府去看大哥蹴鞠……你……咱们快去买饼子吃,”
空气中飘来阵阵炸团子的香气,甘禾渊耸动着鼻尖,话说一半心思早飞出了学堂。
盛叶舟也不遑多让,双眸早黏在院墙外若隐若现的吃食摊子上。
身子变成孩童后嘴也跟着变馋,凡是闻着味儿的吃食,都恨不得能咬上两口。
两个贪吃小童胡乱收拾好纸笔,根本不等家中仆人来接就已蹿了出去。
连廊中。
咔挞咔挞咔挞——
“我要买两个油饼!”盛叶舟举起两个手指,朗声笑道,接着就因费力拖动的书箱卡到青砖地缝间而身子往后倒下。
小小的人儿哎哟叫着一屁股坐了下去。
但疼痛并不能阻止零嘴儿对他的诱惑,盛叶舟翻身爬起,双手拽着书箱继续奔向门外。
这一幕恰好落在亭中歇息喝茶的几位夫子眼中。
“这孩子,贪嘴还不忘带上书箱。”徐夫子饮下口茶,眼中带笑道。
岳夫子摇头失笑,轻轻点了点盛叶舟消失的方向,语气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偏爱:“叶舟这孩子,聪慧又尊敬师长,小脸长得也讨喜。”
“先生的孙儿那还能差!”
这话引得两位夫子侧目,平日里最是端方的周山长竟说出如此偏心眼的话,着实让人惊奇。
“岳兄可得好好教叶舟这孩子,万不可负先生托付。”周山长语重心长地拍拍岳夫子的肩。
岳夫子沉声点头。
三人都曾在盛禺山门下听过好几年宣讲,当可尊称其一声先生。
去年先生亲自将盛叶舟送到书院托付给周山长启蒙,他自当尽全力,让孩子将基本功打牢实。
“先生乃天子之师,为何不亲自给叶舟启蒙?”刘夫子不解。
岳夫子沉吟半晌,轻轻吹了吹茶水,甚是语重心长地道:“日后你便能知晓了!”
为何不亲自启蒙……
面对盛叶舟忽闪忽闪的眸子时他连句重话都要狠下心才能说出,更何论先生是亲祖父。
正所谓医者不自医,教书先生当可同理。
第2章
出得学堂大门,老远就能听到街上叫卖的吆喝声。
盛叶舟循着香味朝巷子口走去,往前没几步就再无法往前,沉重的书箱边卡在砖缝之中,纵使如何用力都没法往前拖。
明明连《三字经》都才只学了几句,祖母柳氏塞得满满的笔墨纸砚恐够他每日抄上十次全本。
香味持续飘来,书箱又不能丢下,盛叶舟连忙回头在书院门外小巷中寻找张刘的影子。
随意扫过后,果然在一处墙根脚下瞧见了打瞌睡的张刘。
“张刘!”盛叶舟大声呼喊,但睡着的人一动不动,好似还做了美梦般砸吧砸吧嘴唇。
无奈,只得将书箱扔给甘禾渊,自己冲过去摇醒睡得正香的人。
“呜呜啊啊——”
被喊醒的张刘半边脸上顶着个红印子,接过书箱背上后双手一通比划,嘴里还发出听不懂的一长串音节。
“张刘说甚?”甘禾渊瞧了好多遍,还是对盛叶舟主仆的交流方式颇感兴趣。
“让我早些回府,说祖母备下不少红糖米糕。”盛叶舟嘟着嘴,故意背对张刘小声地跟甘禾渊抱怨:“我前日只提一句红糖米糕味不错,祖母这些天日日都让厨房做红糖米糕,吃得头疼。”
甘禾渊却是不解,红糖米糕为何会吃得脑袋疼。
再看盛叶舟捧脸皱眉的模样,甘禾渊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几圈,眼前一亮终于想到解决之法。
“咱们在外先买些喜欢的吃食,等回府就说太撑吃不下就行了呀!”
盛叶舟嘿嘿一笑,俏皮地眨眨眼:“你真聪明。”
这是一个六岁孩童所能想到的最好法子,盛叶舟不忍拂了好友心意,当即转身夸奖。
“那你请客。”
面对大人芯子的盛叶舟,真孩子甘禾渊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丹凤眼眯成条缝,乐滋滋地拍着肚皮大声嚷嚷。
“走!”盛叶舟更干脆,摸出怀里鼓鼓囊囊的荷包,豪迈地表示随便吃。
比起甘禾渊,盛叶舟怀中好似永远有花不完的银子。
每日早起祖母都要将他荷包塞满,生怕两条街之隔的学堂会饿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