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早,一会喂完你早饭我再走。”沈母的表情一直很凝重,嘴里碎碎念:“小非,有什么事就跟妈妈讲,千万不要一个人憋着不说,知不知道?”
“我没什么事啊,妈你想什么呢……”沈非机械式地张嘴喝粥,脑子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他妈这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是为哪般。
沈母的担忧不是没有理由的。
沈非小时候曾得过轻微的抑郁症,原因左不过是他的亲生父亲。
那段时间的沈非,阴郁寡言、脾气古怪,虽然没做什么极端的事,但也吃了不少苦。
好在后来走出来了。
沈非现在这个状态,像极了当初的样子,沈母能不担心吗?
生怕他又陷进好不容易摆脱的泥潭。
沈非完全无法理解沈母的担忧,甚至不知道他妈到底在愁眉苦脸些什么。
他好得很。
只是不太适应没有郁肆的生活,一直没缓过劲来罢了。
不过,他的状态确实很糟糕。
从头到尾的糟糕。
不仅手受伤了,还莫名其妙的感冒了。
临近期末,天气越来越炎热,走在路上随处都能听到树荫里传来的蝉鸣声,这种季节感冒是最难受的。
沈非戴着口罩走到学校的时候,脸颊两侧都捂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脸蛋热,手心也热,手上还包着纱布,一时半会拆不下来。
因为手受伤,上解剖课的时候,老师特许他在一旁观看,不用上手。
沈非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左手裹着纱布,站在人堆旁边,眼神空洞地看着小床上的大体老师。
他觉得自个儿再站一会,痱子都要捂出来了。
实在是太热了,热得一脑门的汗。
耳边不断传来老师细碎的讲解声,沈非眯着眼睛,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快要失去意识。
管琦偷闲挪到了沈非旁边,小声道:“身残志坚啊,兄弟。”
沈非转头看了他一眼,双眼无神,轻轻地骂了一句:“滚。”
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嗓子都是劈的,声音沙哑。
“诶我靠,你这嗓子,你直接请个假回去算了。”管琦看了一眼沈非包得跟个粽子似的手,皱眉道:“还有你这手,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拆纱布啊?”
沈非没说话,继续看着床上的大体老师。
他现在真没什么力气说话,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成为一个大体老师。
“管琦,干嘛呢你?”任课老师响亮的嗓音让沈非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你站那干嘛?沈非手坏了,你手也坏了?”任课老师举着两只手,扫了一眼实验室里的学生,苦口婆心地教育:“别一到实验课就给我打马虎眼,这种课你们更要好好听,实践出真知懂不懂?要你们动手了,一个个都给我躲后面,就你们这样,以后遇到真的病人了,也跟这样在后面躲着吗?等你们抢救,病人都不知道在鬼门关游荡了多少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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