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洁让王阿姨倒了杯热水,掏出手机给詹永德发了条微信。
很快,詹爸爸慌急慌忙地从楼上奔下来,拖鞋都跑掉一只:“蕊蕊,怎么了,怎么了?!”
他虽然比较胖,但一关乎到女儿,腿脚就变得灵活了。
詹永德坐到了詹千蕊的另一侧:“谁惹你了?告诉爸爸,我马上去找他算账!”
詹千蕊眼泪汪汪,小脸挤成了一团。
“宣优!”她说得掷地有声。
听到这个名字,詹永德头上冒着的火焰,就像被迎头浇了盆冷水,瞬间灭得干干净净。
他看了童洁一眼,心虚地挠挠头:“宣优啊,你们在公司里闹不愉快了?没关系,说说看,爸爸妈妈来评理。”
詹千蕊嚎道:“她把我开除了!”
童洁:“……”
詹永德:“……”
他们对视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宣优接任总经理的第一天,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把詹千蕊赶出了公司?!
“宣优太过分了……!”詹千蕊擤了把鼻涕,鼻尖被纸巾摩擦得红红的。
“她有必要这么着急吗?非要上班第一天开我!就算是陈阿姨的事,我之前确实做得不对,她想把我开了。可她就不能再等几天吗?是要赶投胎啊,这么急……当着全体同事的面,大家都看着我,我不要面子吗?她之前的温柔都是装的,我一点都不了解她……”她边哭边说,看着委屈得要命。
童洁心疼地把詹千蕊揽在怀里,詹永德捧着个纸巾盒,一直在旁边递纸。
宣优穿过花园,走到家门口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落地窗很透,里面的人能清楚看到外面,外面的人也能清楚看到里面。
别墅是早年间建的,那时还不兴用双层玻璃保护隐私。
宣优静静地在花园里站了一会儿,没有急着过去按门铃。微风拂面,隐隐带着还未散去的春寒料峭。
詹千蕊哭个不停,照她这个哭法,眼睛肯定要肿了。
自己经营的公司刚被收购,新老板一上任立即就被辞退。乍一听,詹千蕊的确挺可怜的。
可宣优却觉得,她很幸运。
詹永德和童洁一心安慰詹千蕊,没有注意到宣优站在外面,还是王阿姨最先看到她。
与之对视的刹那,宣优望着王阿姨,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来。
宣优进门后,家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詹永德挺高兴宣优来的,但是碍于詹千蕊,也不好表示得太过热情。
他把她招呼坐下后,就找不到话说了。
童洁和王阿姨在厨房里忙活午饭。詹永德、詹千蕊还有宣优,三人坐在餐桌前默默无语。
万籁俱寂,只有詹千蕊吸鼻子的声音。
“来,吃饭吧。”童洁端着菜出来,打破了一室沉闷。
她夹了一筷子鱼肚,放到詹千蕊碗里,又连忙夹了另一筷子给宣优:“快尝尝,这鱼可新鲜了。王阿姨告诉我,卖鱼的说这鱼是今天刚从江里捕上来的,很难得买到。我还特意留了一条,想等你们晚上回来吃。不过中午来更好,能有两次口福。”
“谢谢。”宣优尝过后说:“很好吃,多亏了妈妈厨艺好。”
童洁笑了笑:“我听蕊蕊讲,她被姐姐从公司开除了。”
宣优:“是的。”
“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詹妈妈的语气非常温和。
宣优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这几年公司的业绩不理想,一直走下坡路。本来盈利不错的公司,去年居然亏损了。”
“这样啊……”童洁垂下眼,抿起了嘴巴:“关于公司效益的事,蕊蕊的责任确实很大。她不是一个好的老板。”
詹千蕊震惊地望着童洁。
——怎么可以这么说嘛!
她嘴一撇,又要哭了。
童洁顿了顿,继续道:“可是,就是因为她不够格,才要跟在姐姐后面好好学习。妈妈认为,只要够努力够上心,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优优,你说呢?”
“妈妈说得没错。”宣优勾出一个淡若春风的笑:“但是,我没觉得蕊蕊对公司的事情上心。”
当着爸妈的面,讲话都如此难听!
詹千蕊狠狠地瞪了宣优一眼,低下脑袋,埋头扒饭。
詹永德也来替詹千蕊说话:“其实,我和妈妈早年赚了些钱,家里投资了不少房产。女孩子嘛,想要打拼我们全力支持。假如说,感到太辛苦了,少努力一点也没有关系。每年的房租就够现在的开支了,没必要把压力搞那么大。”
宣优平静地吃着东西,口吻中似乎透着点淡漠:“原来是早就准备好退路了。”
詹永德被宣优说紧张了,情不自禁抹了把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童洁对他摇了摇头,詹永德立即噤声。
“做父母的,都是一心为了子女好。我和爸爸不求你们大富大贵,只求你们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童洁为宣优盛了一碗汤:“别光顾着聊工作上的事了,喝汤。”
宣优拿起瓷勺,舀了一勺汤,没有放进嘴里。
隔了一会儿,她轻轻放下勺子:“你们放心,虽然蕊蕊以后不在公司了,但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每年的分红不会少。而且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要有点表示,就当给妹妹零花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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