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婢子是担心梁小姐的身体。”小丫鬟解释说。
“你倒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丫鬟呢!”梁嫤带着笑意的语气中,讽刺的意味并不明显。
那小丫鬟,讪笑着,并未有退下去的意思。
梁嫤端起药碗,在她的视线之下,咕咚咕咚,尽饮下满碗的汤药,将空碗搁在床头小几上。
“好了,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梁嫤冷声下了逐客令。
那小丫鬟见碗空了,端着空碗放在漆盘上,便快步退出了房间。
梁嫤听她将门关好,立即翻身起床,推开窗户,猛掐自己手上穴位,一股反胃之感翻涌而上。
不多时,她便将刚喝下的汤药,尽数吐了出来。
“呸。”她吐尽口中泛着怪异味道的余味,那帕子沾了沾嘴角,冷笑着翻出她随时带在身上的银针,藏身于门口。
想来这“醒酒汤”之后,还会有后招吧?
梁嫤捏在手上的纤细银针,泛着清寒的冷光。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梁嫤听闻有压低的脚步声,往厢房门口而来。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有人来到了她房间门口,手搭上了门边。
“吱呀——”
房门被人推开。
屋里没有点灯,借着门外有些昏暗的天光,能辨出推开门的是个男人。
“梁小姐?”站在门口的男人低声唤了一句。
屋里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男人迈步进房间,反手要关门之时。
梁嫤迅速出手,将手中银针分别刺入男子身上几大穴位。
可大概是她真喝多了酒。
这次下手竟有些不稳,手一颤,一根银针打了弯,没能顺利封住男人穴道。
男人惊诧一叫。
回身捉住梁嫤的手。
“顾况?!”
梁嫤惊慌退了一步,脊背撞在门框上。
顾况抬手将门闩插上,逼近她的脸,谄笑起来,“美人儿这么等不及?正好,小爷我也等不及了……”
说着就低头向梁嫤吻来。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梁嫤奋力反抗,却被顾况有先见之明的捉住了两只手,并抵住了膝盖,“我知道你这只小野猫,爪子尖得很!”
男女力气天生悬殊巨大。
梁嫤完全被顾况控制住,没有回旋的余地。
再顾况再次低头要亲吻下来的时候,她猛的拿额头向他撞去。
她描绘了精美梅花的光洁额头,正磕在顾况的鼻尖上。
顾况痛呼一声,血腥味立即弥漫开来。
他抬手一摸,鼻子里竟流出血来。
趁他放松控制的片刻,梁嫤挣脱出一只手,捏住银针,预备再刺向顾况的时候。
却有一颗珠子从窗外袭来。
恍如子弹一般的速度,咚的打在顾况身上。
顾况立时被封住穴道,动弹不得。
一席颀长的身影,跃窗而入,一个手刀劈在顾况的脖颈上。
顾况捂着嘴,留着鼻血的身影,便软倒下来。
梁嫤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被汗湿透了。
她收回银针重新放好,这才看向最后时刻救了她的人,“多谢世子爷……”
李玄意立在她面前,抬手将她拽入怀中。
他身上没有酒气,干净而清爽。
梁嫤发现,此时此刻,自己竟无比的贪恋这种干净清爽,清清凉凉的气息。
若这个怀抱,一直向她敞开,且只向她一个人敞开,该有多好?
梁嫤低头,自嘲的笑笑,“放开我,世子爷!”
李玄意闻言,非但没有放松,反而俯身,将她横抱起,跃上窗台,飞身出了房间。
他抱着她,迎着习习凉风,辗转腾挪,落在一个湖心水榭之上。
水榭外摆着一盆盆盛开的金菊,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在天空。水榭周遭的水被微风抚皱,倒影着月亮,映出粼粼波光。
微风带来金菊微苦的香气,却让人安适而舒心。
周遭寂静的只能听得到声声虫鸣,和偶尔响过的夜莺的啼叫。
已远的不能听闻花厅里众人饮酒笑闹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