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嫤眉头微蹙,迈入衙门。
衙门里有当值的师爷,见她走来,忙不迭的收拾正在书写案册,一副打算离开的样子。
梁嫤快上两步,上前问道:“师爷忙着做什么去呢?”
师爷拱手行礼,“见过梁刺史。忽然想起郡守交代的事儿,某还没办完呢!不便相陪,卑职告退!”
“等等,我只问师爷几句话,不耽误你什么功夫。”梁嫤说道。
那师爷一脸不情愿。
梁嫤道:“师爷想必知道,吴郡如今瘟疫情况如何。已经病逝多少人?如今每日新增病例有多少?每日有多少人不治身亡?有多少大夫专门投入到瘟病控制中?”
那师爷连连摇头,“卑职不知,这事儿不是卑职过问的,梁刺史还是问别人吧!”
说完,师爷就忙不迭的跑了。
衙门里转了一圈,竟是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问道。
上官夕愤慨道:“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一问三不知?朝廷的俸禄都是养给猪的么?”
梁嫤看了她一眼,劝道:“稍安勿躁,不就是想让咱们觉得无奈又无力,还需回头求着他么?”
上官夕一愣,瞪眼看着梁嫤,“求谁?求那个鼻孔朝天的刘郡守?”
梁嫤微微点头,“他才是这里的老大!一把手!突然空降一个要管着他,指挥他的人,你说他会服气么?不让我遇上点难处,吃点苦头,向他低头,他心里的气儿又怎么可能顺呢?”
上官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师父你是刺史呀,官职比他高上两品还是三品来着?他敢为难你,不怕你告他御状么?”
梁嫤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如果为一点小事,就告御状,圣上只会觉得是我没有能力,隔着这么远,圣上不明情况,如果他在联络上其他郡的官员,联名上书,说我指挥不力,你说圣上是会相信我一个人,还是相信他们众人的联名?”
上官夕哦了一声,眉头蹙起,不禁担忧道:“这么复杂啊,那师父咱们要回去求那个刘郡守,向他低头么?想到他那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我就倒胃口!师父你怎么还笑得出?”
梁嫤看她一眼,“我不笑,难道要站大街上哭?”
上官夕撅着嘴,“想想他那个气人的样子,我连哭都哭不出了!”
梁嫤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走,他想让咱们两眼一抹黑,咱们断不能如了他的意!”
“师父你有办法?”上官夕惊喜道。
梁嫤笑笑没说话,拉着上官夕快步离开衙门。
两人一面在街上快步的走着,梁嫤一面在心里捉摸。
这刘信这般为难她,究竟是因为不服气圣上空降来一个女人压在他头上?还是有人授意呢?
若是前者,倒是不难办,她会证明自己的实力。一开始在庆城县不是也遇到了阻力么?
可若是后者……
“师父,你瞧,像么?”上官夕在她面前,原地转了一圈。
梁嫤点了点头,“有些英俊郎君的模样了,去把发饰都去了,挽成发髻。”
出了衙门,梁嫤便带着上官夕寻了一家成衣铺钻了进来。
她脱去官服,让上官夕也换下女装。
两人都扮成郎君的模样。
梁嫤将官服官服打成包裹,斜背在身上,付了银子,从成衣铺的后门悄悄出去。
还好傅雅当初给她的银票她一直带在身上,果然就派上了用场。
两人面貌一新,若不是熟悉的人,细细打量,一眼看去,还真是两个英俊小郎君。
梁嫤带着上官夕又走了一段,寻着路人打听着,这吴郡可有布施防疫瘟病汤药之地。
百姓见他们背着行礼,以为是刚来到此处,想讨一碗汤药,免于患病,便给他们之了路,又道:“那药也不见得就有用,不过是图个心安!有些人每日都喝那药,结果照样得了瘟病,被抓走了!你们呀,也别太指望着那药!”
梁嫤闻言一愣,拱手谢过了老翁。
“怎么会没效果呢?咱们在庆城县布施的汤药效果不是很好么?”上官夕诧异的低声问道。
梁嫤点了点头,“去看看,汤药确实不能说,任谁喝了,就一定不会再被传染大头瘟,不过是起到一定的防疫作用。但若说一点效果也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梁嫤按着老翁指的方向,一路又打听着寻了过去。
果然见城门口不远处,一溜搭着五六个药棚子。每个棚子底下都架着一口大锅,不少的百姓排着队,等着领汤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