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一看,果不其然,大腿内侧,已经磨得红了,有些地方甚至还破了皮。
以前在电视里看人骑马,赛马觉得很帅。
如今身临其境,才知道,做什么都不容易。
她指尖沾着药膏,轻轻涂抹在大腿根儿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为了不痛呼出声,她嘴里紧紧咬着衣服,抹药疼的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抹完一阵子,大腿根儿上,还是火辣辣的感觉呢。
她刚收拾好腿上的伤,房门便咚咚咚的被敲响。
梁嫤抬眼看着房门道:“谁?”
门外是十三的声音,“大……郎君,属下这里有外伤伤药,您需要么?天还不算太晚,不如套了马车,明日您还是乘马车吧?”
梁嫤微微一愣。
原来十三是发现她受伤了,所以才故意要求在镇子上停下的么?
她看了看自己沾上斑驳血迹的里裤,摇头道:“不用,明日我还是骑马,若是街上成衣铺子还没关门,麻烦十三为我再买一套衣服回来吧?”
十三在外头沉默了一会儿,默默无声的走了。
过了不多时,十三便将买回的衣服给她送了过来。
第二日上路,众人的速度都有些慢。
有人护在梁嫤的前头,有人跟在后头。
十三和另一人,分在两旁护着她。
众人将她围在中间,一直压着她的速度,马儿颠颠儿的跑的并不快。
梁嫤看了看众人,昨夜里她已经处理好了大腿上骑马磨出的伤,今日还专门将大腿那里的衣服塞了棉花,垫得很厚。虽还有些疼,但也不至于不能忍受。
让众人这般放慢了速度照顾她,她心下多少有些愧疚。
她转脸看着十三道:“我刚学会骑马,骑这么慢,实在不爽快,不如,咱们来赛马吧?跑的最慢的,到下个镇子上,请大家吃饭?”
十三自然是不同意。
梁嫤却抽了下马背,催促大家开跑!
她的马灵活的窜出前面挡住她之人的马匹,梁嫤竟遥遥领先与众人。
“你们可别太让着我呀!”梁嫤扬鞭冲众人笑道。
说完,更是催马快行。
众人赶紧打马追她。
这一路你追我赶,速度竟也飚了上去。
十三望着梁嫤骑在马背上,肆意飞扬的表情,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刚刚才学会骑马的女子所能拥有的从容淡定。
她好像身带光芒,很容易就将身边之人照亮。
她的自信,她的从容,她的坚强,她的善良。
她的优点,终是那么轻易就能让人发现。
十三觉得,他似乎有些理解,族长为什么会认下这个异姓身世不高的女子为义女了。
一行众人都发现,梁嫤并不因为自己是大小姐,是弱女子,就甘心受众人的照顾优待。她对自己要求很高,即便是才学会骑马,她也不甘落于人后。跟不会因为自己拖累赶路的速度。
因为担心夜里被人追杀,他们一般晚上不再敢宿与郊外,都是停与镇子上投宿。
这么一连赶了几天的路。
梁嫤觉得如果再有机会打马球,她一定不会像上次那么狼狈了。
虽然打马球她没有经验,但她已经熟练掌握如何与马配合了!
虽然所付出的的代价是,两条大腿内侧的肉,没一块好的,破了的皮没长好,就又给磨开,红肿的地方一碰就疼。
但她总算忍住疼,没叫苦没叫累,没让人看不起。如果爷爷知道,一定会夸她长大了!
她一面给自己上药,一面疼的直“嘶嘶”的倒抽着冷气。
一面笑着安慰自己,“不知道这儿能不能磨出茧子?是不是磨出茧子就不会疼了?”
十三正站在门外,手里捏着从镇上医馆买了的最好的伤药。拳头捏的紧紧的,一言不发。
他忘了,她自己就是大夫,主治了江东瘟疫,在瘟疫之下,救了那么多人,她的药自然是最好的。
他将药放回身上,她本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广陵上官家享受富贵,也可以回到京城,向圣上请功,亦或是留在江东,受万民敬仰。可是她没有,她拼死要到泾州,到最危险的地方,要为军医,救伤员。这一路,她本可以轻松的乘坐马车,将保护之职留给他们操心,保护不力,尽可以打骂责罚他们。可她没有,她甘愿自己吃苦受累,扮作男子,骑马同行,减少他们的负担和压力。十三攥紧了拳头,暗下决心,这样的大小姐,值得他们拼死保护!值得他们誓死效忠!虽然她并不姓上官,但她也是他们心中真正的大小姐!
十三摸了摸怀中那几包药粉,忽然觉得贴身放着的几包药那里,暖暖的。他默默转身离去,心中暗暗盘算着到荆州的时间。
第二日众人离开镇子,在官道上行了不久。
十三忽然抬手叫众人停下。
他命那叫“幺儿”的下地去听。
幺儿侧脸趴在地上,听了一阵子,抬头说道,“前方五里左右,人马百余众,全副武装,速度极快!”
“隐蔽!”十三下令。
众人立即下马,牵着马匹躲入道旁密匝的树林子,隐匿起来。
梁嫤瞪大了眼睛,心中砰砰掉个不停。
百余众啊!
她回头看看自己一行,上次毫无准备的被劫杀,如今逃出来的只剩下三十多人。
她还是个完全不会功夫的!对方百余人,她这次还能再被幸运之神眷顾么?
她伸手摸出藏在怀中的药粉,并检查了银针是否还在身上带着。她下次一定要实先给银针上淬上毒,好歹杀伤力也能更大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