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人,是大周出兵了!大周骑兵突袭我军营帐!”外面喊道。
安木吉脸色一冷,目光如毒蛇一般看着梁嫤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他们敢于突袭我大营?”
梁嫤瞪眼狠狠看向他,并未言语。
安木吉吩咐了人将梁嫤绑上,便大步出去。
外面厮杀之声越来越近。
梁嫤被捆住手脚,扔在榻上,心里咚咚跳个不停。
一定是李玄意来了吧?一定是他来救她了吧?她不能在这里等着,他会寻不到她的!他带一个骑兵营突袭,这里可是吐蕃的大营,大军围起来,他们全都得死在这儿!
梁嫤吃力的从榻上翻了下来,脊背疼,浑身都疼。腿软脚软,似乎站立不住。她深吸了口气,顾不得疼,顾不得喘息,朝着营帐门口,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营帐外头是一片的兵荒马乱。
吐蕃人不妨大周会突袭,想来这吐蕃的大将军必定是不如傅将军治兵那般严谨。士兵多在松懈状态,如今应付着突发状况,更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
“噗——”的一股热血,热乎乎的带着腥气蹿到了梁嫤头上。
她脚下一软,坐在地上,回头一看,一具刚被砍了头的尸体又轰然向她倒来。
梁嫤惊叫一声。
忽觉身子一轻,她被人拦腰拽了起来。
梁嫤正要挣扎,却听闻一个微微沙哑,却分外熟悉的声音疲惫道:“是我。”
她顿时冷静下来,身子一松,便被他拦腰抱上马,听他道:“坐稳了!”
她点头俯身抱紧马脖子。
马儿掂蹄子狂奔起来。
李玄意挥动着长刀,御马疾驰,冲杀出一条血路。
不断有热乎乎的血喷溅在梁嫤的脸上身上,血腥味四下弥漫,她只觉自己好似泡在血池子里一般。
随浑身觉得冰凉,心头直颤,但理智却让她抱紧了马脖子,虽然能感觉到周遭不断有人倒下,她却目不斜视。只在心里念叨,“能冲出去!我们一定能冲出去!”
不知李玄意冲杀了多久。
她只觉得她单单是坐在马背上,稳住身形,不让自己掉下去,都已经几乎要累的脱力。
他却是不断的一路拼杀,御马前行。还得护着身前的她,更是经历一场大战,本就疲惫不堪的情况下,他此时早已体力不支了吧?
梁嫤咽了口唾沫,竟是满口的血腥味,她小心翼翼的回头,只见李玄意脸上也都是血迹。
“坐稳,别分心!”李玄意冷声叮嘱道。
梁嫤立即回过头,抱紧了马脖子。
如果……她是说如果,他们真的冲不出去,真的要死在这里……能和他死在一起,也不错了吧?总比前世那般遭男友和闺蜜的双重背叛,一个人上路要好得多吧?
梁嫤抱紧马脖子,微微闭上了眼睛。
渐渐的周遭的厮杀之声越来越小,风里带着沙尘的味道,耳畔的风带走了杂音,只有风声呼啸。
梁嫤睁开眼,浑身一个激灵。
他们逃出来了!逃出了吐蕃大营!
梁嫤深吸一口气,虽然吸入不少沙尘的味道,但她只觉此时的空气这般的清新好闻!
劫后余生的感觉在心头弥漫。
真的,逃出来了!
一路在马背上颠簸,疾驰,回到大周军营之时,若不是李玄意抱了她一把,她只怕要从马背上摔下来。一路抱着马脖子的胳膊已经僵硬的仿佛不是自己的。
李玄意脸上除了血迹,便是青黑一片,他寒着脸,回头看了看和他一同冲杀回来的骑兵们。
他带走了骑兵营五千兵马,如今再看只怕回来的连一千都不到。
他低头看了看梁嫤,“你先回营帐。”
说完,他转身朝傅将军大营走去。
梁嫤听他语气不善,脸色也难看的要命,心中忐忑不已,悄悄跟着他向傅将军的大营走去。
她站在营帐外,听闻道里面传来李玄意的声音,“这次夜袭,骑兵营损失惨重,末将指挥不力,甘愿受罚!”
营帐里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听闻傅将军的声音:“吐蕃不妨此次突袭,想来他们损失亦不会小,且……接下来会有恶战,李先锋不必太过自责,战场之上,牺牲在所难免,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