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过了修正坊的地皮,将购买附近几处民宅,让他们搬迁的事情交给了李玄意的手下去做,便离开了修正坊。
李玄意带着梁嫤一同到忘仙楼里用饭,据说忘仙楼请来了洛阳的老厨子,做得一手好洛阳菜。
他知道梁嫤是洛阳人,便想带她尝尝家乡的口味。
两人都不是清闲的人,能闲下来,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好好的吃顿饭的时光,还真是挺少。
于是彼此都十分珍惜,没有讲究食不言,两人一面品着菜,一面低声细语的聊着。
对大婚的期待,对往后生活的憧憬,等等。
这么美好的时光,自然那些不开心的话题,都被两人有技巧的避开了过去,比如常乐公主的话题,虽是要和梁嫤同日嫁入景王府,但两人谁也没有提起她。
李玄意甚至还关心了梁嫤的嫁衣开始缝了没有。
梁嫤苦着脸道:“如果我说,我只会捻针灸的针,不会拿绣花针,你会不会有些遗憾?”
李玄意微微一愣,忍不住笑道:“你还有不会的事儿?真是难得!其实嫁衣宫中尚衣局都会给备好的。宫中尚衣局的绣娘是从各地甄选上来的最厉害的绣娘,想来她们的绣活儿,也是定好的,你不必担忧。”
梁嫤见他半分嫌弃的样子也没有,便放下心来,身为女子,不会女红,在这个时代,还真是有点难堪呢!可现在让她去学,倒不如让她去背十本八本的医书来得痛快。
两人刚用罢饭,从整个被李玄意包了下来的忘仙楼里走下来,便见公主府的人急匆匆的赶来。
梁嫤认得来人,正是此前送她出公主府,丹阳公主身边的女官。
“梁大夫!不好了!”那女官翻身下马,焦急的差点被马镫绊得栽倒下来,她却顾不得难堪,“丹阳公主她……她有些不好!”
“有些不好?”梁嫤一愣,“我出来的时候,公主不是还好好的么?”
那女官急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是啊,公主服药之前都还是好好的,服了药,停了大约有两刻钟,忽然就不好了,腹痛难忍,口吐白沫,呕吐不止……”
梁嫤没等她说完,拽过她的马,翻身上马,打马立时向公主府赶了过去。
服药之前,还好好的,服了药突然出现这种症状,说若药没问题,她梁字倒着写!
她前脚离了公主府,后脚就有人想把这脏水往她身上泼!当她是泥捏的?!
李玄意根本没来得及开口相拦,便只见梁嫤打马而去的一溜烟尘。
他立时上了马车,一行人也急匆匆往公主府而去。
梁嫤被等在二门处的公主身边伺候的婢女带着,一路直冲进公主府内院。
到丹阳公主的主院之中却是被人拦住了。
梁鸿带着人,站在公主卧房外的房檐底下,气势汹汹的瞪着梁嫤道:“对不起林三娘的是我!你就算身为女儿,想要为林三娘报仇,冲着我来就是!你为何要对公主下毒手?!”
梁嫤被梁鸿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喝问,给震得一愣。
带她来的婢女也微微愣神儿,转脸,狐疑的看着她。
梁嫤皱眉,看着梁鸿,冷声道:“你胡说什么,快让开,让我看看公主情况如何了?”
梁鸿确是板着脸道:“今日我绝不可能再让你踏进公主的房门一步!念在我们也是父女一场的份儿上,如果公主没有什么大碍,我还可以饶你一条命!倘若公主有什么不好!我一定不会饶了你这忤逆不孝的女儿!我定要亲手大义灭亲!”
梁嫤看这梁鸿站在房檐底下,挡在门口的身影,就一阵的憋气,“让开!我要救治公主,你挡在这里,耽误事,圣上必不会饶你!”
“我已经命人去请了宫中御医来!断然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害公主!”梁鸿义正言辞的说道。
梁嫤恼怒,这事儿八成就是梁鸿搞的鬼,倒在这里血口喷人!
这人也真是狠!未达目的不择手段,陷害她也就罢了,反正他们从一开始就互看不顺眼的!可里面的丹阳公主可是他如今的妻子,如今也不知情况怎样了!他竟敢狠下心,连丹阳公主的死活也不顾么?
梁嫤知道和他说不通,便想要推开他,硬闯进去。
梁鸿显然是有备而来,对身边人高喝一声:“刘六,决不能让这不孝女再害公主!她若硬闯,就把她捆起来!”
“我乃朝廷命官!我看谁敢?!”梁嫤大喝一声,仍旧往里闯。
刘六等人原本连绳子都备好了,听梁嫤一声呼喝,倒真不敢下手了。
但他们人多,挡在公主卧房门前,她还真闯不进去。
梁嫤急的手心里都是汗。
“我看是谁在公主府如此嚣张?”李玄意的声音从院子外头传了进来。
梁鸿脸上猛的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