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细小的风过,荣王便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圣上!”荣王这次行礼,倒是郑重其事了些。
圣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荣王酒醒了么?”
荣王脚步还有些踉跄,但脸上的醉态已经褪去了不少,“醒了,臣醒了!”
圣上抬眼看着梁嫤道:“那你看看她,认得么?”
荣王瞥了梁嫤一眼,“认得,是梁大夫,景王未过门的王妃。”
圣上笑了笑,“你认得就好,梁大夫说,她这几日是被关在你府上柴房中度过的,可有此事?”
荣王犹豫了一阵子,看了看梁嫤,又看了看圣上道:“圣上……臣……臣整日醉酒,脑子昏昏沉沉的……许多事儿都记得不真切……”
圣上打断道:“朕不关心你整日怎么过的,你就说,梁大夫被绑,被关了几日,可是你所为?”
“这……臣……臣……醉酒,记不清楚了……”荣王低着头说道。
圣上笑了笑,“记不清楚了?嗯?朕看你是酒还未醒吧?让人给荣王再醒醒酒方能来问话吧?”
荣王连忙摇头,“臣想起来了!是是有此事!是臣所为!是臣绑了梁大夫!是臣把梁大夫关到荣王府的柴房里!臣酒已经醒了!已经醒了……”
李玄意脸色冰冷,紧紧握住梁嫤的手。
梁嫤藏在广袖之下的手反握了下他的手。
圣上冷哼一声,“你为何要绑走梁大夫?你分明知道他是景王未过门的王妃,也是你未来的儿媳妇?”
荣王看了梁嫤和李玄意一眼,皱了皱眉眉道:“圣上,能不解释原因么?臣已经认了,此事是臣所为,怎么罚都由圣上定夺!”
荣王一副别扭的样子。
圣上冷着脸道:“不行,朕记得当初你是背过《大周疏议》的,怎么,如今喝酒喝的全都忘记了?”
荣王抖了抖,“记得……记得……”
“说吧。”圣上拍了下御案上的镇纸。
空荡宁静的殿中,全是镇纸拍在御案上的回声,震得人心头发颤。
荣王将头埋低了几分,犹豫片刻,却忽然又抬起头来,看着圣上面前的御案,眼神有些愣怔,语气却十分严肃认真,“臣就是知道那是他未过门的王妃,才要绑了她的!就是要让他尝尝找不到心上人的滋味!就是要让他心里难受!”
荣王几句话说完。
殿中猛的一静。
静的仿佛时光都停下了脚步。
静的殿上之人几乎都忘了呼吸。
连圣上看向荣王的目光都有些愣怔。
荣王浑浑噩噩的表情似有狠厉一闪而过,混沌的眼眸中似有恨意,但几乎只是一瞬间,只是他眼花看错了一般。
荣王很快就恢复一副醉态,“唔,这不孝子,越大越不听话,就是要让他吃些苦头,他才能听话!不然他还以为,他是老子,我才是儿子!”
“不像话!”圣上怒斥一声,尾音却微微有些颤。
荣王的话,也让梁嫤心中懵了一会儿。她几乎就要相信,自己真的是被荣王给劫走的,见过太子,太子谈判甚至差点占了她便宜的事儿,好似都是她幻想出来的一般。
荣王听着圣上责骂,也浑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笑了笑,不说话。
圣上冷脸道:“你如实说来,究竟是谁与你合谋,做下的此事?”
荣王连忙拨浪鼓似的摇头,“劫走个小丫头嘛,还需要旁人合谋?臣虽然不成器,但这个小丫头还不是臣的对手呢!”
“是你自己所为?”圣上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荣王点头,“是啊,圣上,是臣所为!”
圣上深吸了一口气,淡漠的看着底下的荣王。
荣王舔着脸笑着,似乎对绑架朝廷命官,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一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般。
最后圣上罚他俸禄一年,收回食邑五百户,闭门思过一月。
荣王苦着脸央求圣上,准他将醉仙楼里唱曲儿的姑娘接回家里来,他才能不出门。
圣上抓起御案上的镇纸砸了他的脑袋,他才作罢。
此时从头至尾,都没有人提及太子。
荣王一力将所有的责任都扛了下来。
梁嫤不由庆幸,倘若她没有听义父叮嘱,而是将太子牵扯了进来,荣王一样会帮太子抗下罪责,圣上若是想护着太子。那么如今最倒霉的就不是荣王,而是她了!
想必不止她一个,还有私闯东宫的李玄意也难逃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