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嫤正要打发人去寻李玄意,便见他大步从外头走了回来。将披风扔在一边,上前来抱住她道:“夫人可算回来来,快来给为夫暖暖手,外头可是真冷!”
梁嫤以为他是玩笑,又要来调戏自己。正欲推开他的手,却触之发现他的手果真凉冰冰的。
她回头看看外头的天,“也没变天啊,过了初五就觉得天好似暖和起来了,你一向不怕冷的,今日怎么手这么凉?”
李玄意笑起来,“秘密,不能说。”
“嗯?”梁嫤狐疑抬头,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唔,应该说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是跟手凉有关的?
李玄意却是冲她眨了眨眼睛,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他这么一来,倒是愈加叫梁嫤心痒难耐,从晌午开始,一直缠着他问,究竟是什么惊喜,可他怎的都不肯说。
两人一直在府上磨到了晚上,李玄意也是半句不肯吐露。
一直到夜色降临,李玄意让人备好了马车,带着梁嫤到街上去看花灯的时候,才吐露半句:“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梁嫤狐疑的跟他上了马车,离了景王府。
她倒要看看,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景王府的马车出了崇仁坊就走不动了。
外头的路听闻已经堵到朱雀大街了。
今晚不宵禁,出来玩儿来看灯的人实在太多了。都驾着马车牛车,一群家仆簇拥着,不堵才怪。
好在时间也还早,堵着堵着就出去了。
从崇仁坊到朱雀大街,平日里马车跑上一刻钟的路程,今日生生是捱了一个时辰,挤出来。
这还是春生夏长都挤到前头去不断开路的结果。
到了朱雀大街以后就好了,虽然人更多,可朱雀大街是长安主道,并行十来辆大马车完全没问题。
马车渐渐跑了起来,停在东市外头。
梁嫤同李玄意下了马车,东市里头人头攒动,前来看热闹的人还真会不少。商家们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做生意的好机会,平日里暮鼓响过一遭,东市西市就开始收摊子架门板,关张宵禁。三道暮鼓一过,白日里热闹的东西市恍如鬼街一般,一个人影也瞧不见。一年里也只有今日才能在夜色降临以后,在东西市看到这难得一见的热闹景象。
景王府的侍卫见主子一下马车,立即簇拥上来,唯恐旁人冲撞了自家主子,将李玄意和梁嫤团团护在中间。
除却人多拥挤的原因以外。更有李玄意对女人过敏的毛病在,更是不能让旁人靠的太近。
被人簇拥保护着,一直来到忘仙楼管家提前订好的临街开了窗的雅间里。
梁嫤同李玄意入了雅间,趴在窗边,低头看着底下街道上,人来人往,一盏盏精巧非常的花灯,灯光恍惚,人也好似被这恍惚的夜景迷醉,跟着恍惚起来。
来到这里已经两年了。
前世仿佛还就在昨日,今日她却已经身为人妇,依偎着自己准备相伴一生的男人。
看着灯火阑珊,品着人生百味。
短短两年,却仿佛是过了很久,又仿佛只在旦夕之间。
“玄意……”
梁嫤喃喃唤着他的名字。
李玄意站在她身旁,抬手拥着她的肩,让她靠入自己怀中。
“我在。”
他声音低沉,宛如钟磬,透过耳膜直达心底。
“你说,明年,明年的明年……咱们还会这样站在这里,低头俯瞰这般热闹喧嚣的街景么?”梁嫤嘴角翘起的问道。
李玄意拥着她肩头轻笑,“会,明年,后年,大后年……我带着你,你带着孩子们,咱们一起站在这里,俯瞰街景,俯瞰喧嚣,街景会变,人会老,唯一室温馨恬淡不随岁月变迁。”
梁嫤点头,一时心中被填的满满的。
“咱们也下去转转吧?看花灯,岂有一直呆在雅间里的道理,能见到的不过只有楼下的几盏花灯!哪里能尽兴?”李玄意提议道。
梁嫤一愣,“那怎么行?你……你会很难受吧?”
李玄意笑了笑,“无妨,有你在身边,在多派些人围守周围,不让旁人靠的太近,没关系的。”
见他眼中带笑,似十分期待。梁嫤虽心疼他,却又不忍拒绝他体贴的好意,便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略饮了些茶,用了些茶点,便在景王府侍卫的护送之下,涌入了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