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嫤一步步靠近她,瞧见常乐公主虽衣着隆重,可衣服样式却是前几年的样式了。她头上凤钗颜色也不怎么铮亮。
梁嫤在她对面跪坐下来,冷笑道:“想来常乐公主如今的日子也是很不好过吧?十万两白银,公主的嫁妆全赔进去了吧?听闻顾家这阵子当了不少东西呢?”
常乐公主闻言,脸色微变,“不过区区十万两,你也太小看我了!”
梁嫤点头,“原来对公主来说,十万两只是区区而已啊?顾家在河运之上贪昧的不止这个数么?”
“你别信口攀诬!圣上已经说此事不再计较了!”常乐公主拔尖了音调喝道。
梁嫤点了点头,“十万两已经让公主不得不在赴宴之时,穿起了多年前的旧衣服,带着带旧了的首饰,如果赔得更多,只怕常乐公主能穿出门的像样衣服,也没有了!”
“你!”常乐公主咬牙切齿。
对常乐公主这般虚荣之人,这般嘲讽自然戳到了她的痛处。
“哼,你不过是想让我生气而已,我偏不生气!倒是你那女儿,虽然侥幸留有命在,经过刚才一番惊吓,也不知日后还敢不敢见人?能不能好好长大了?”常乐公主冷笑着说道。
梁嫤垂了眼眸,藏在广袖中的手指轻翻,“宁馨没有你想的这般脆弱,公主不听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公主不曾听闻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么?”
梁嫤忽而毫无预兆的出手,双手上下翻飞,十几根银针迅速刺入长乐公主的头面部。
常乐公主大骇,她不曾想,梁嫤出手会这么快,“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公主!”
梁嫤淡淡看她一眼,“你是公主又怎样?”
说完,她缓缓起身,“不妨告诉你,此针两个时辰之内,不能及时取出,你腹中的孩子就会离你而去。如果取针的顺序不对,你腹中的孩子仍旧会离你而去,只有两个时辰,我劝公主还是好好想办法吧。”
梁嫤行出厢房。
低声叹了一口气。
她不是没有看到常乐公主脸上的惊恐担忧,可若不如此,不让常乐公主吃点苦头,她心中愤怒实在难以平息。
她不过一岁的女儿都险些命丧常乐公主之手,不叫常乐公主也尝尝这大惊恐遂的滋味,她岂能善罢甘休?
“你站住!梁嫤你给我站住!你把针取出来!你给我取出来!”常乐公主跳起来叫嚣。
她冲上前去想要拽住梁嫤,却被景王府的家仆挡住。
她哭喊着看着李玄意和梁嫤渐渐走远。
傅雅大婚,总算顺利的送入洞房。
梁嫤未能前去观礼,此时更没有去闹洞房的心情。
她同李玄意一道,带着女儿悄悄离开宁王府,回到自己家中。
李宁馨一直都在睡。
回到景王府后,到暮色降临之时,李宁馨也没睡醒。
余氏还让兰草来禀,李宁馨不时有了微微抽搐之症。
梁嫤大惊,连忙来查看女儿情况。
她还未靠近女儿的小床,便见女儿猛的一动,惊醒过来,继而大哭不止。
“宁馨儿,阿娘的宁馨儿……”梁嫤连忙将女儿抱在怀中,轻轻摇晃着,哄着。
李宁馨睁眼看到自己的母亲,慌张的眼神略略安定,缓缓闭上眼睛,眼角还挂着眼泪,再次睡去。
梁嫤如今怀有身孕,不能久抱,她弯身想要将女儿放下。
女儿还没挨到床,却是浑身猛的一抽,再次惊醒过来。
又是一通大哭。
连李玄意都忍不住从门外焦急迈进。
李玄意见梁嫤面上疲惫之色,肚里揣着一个,怀里再抱着一个,奔波一天,又焦急惊吓,她也着实辛苦。
他上前从她手中将女儿接了过去。
他低沉好听的声音缓缓哼唱着歌谣。
李宁馨终于又在父亲的歌谣声中,安心的闭上眼睛,睡着。
李玄意待她睡熟了,才将她放在小床上,可刚放了有片刻,她便又抽搐着惊醒,大哭起来。
“以前从没有这样过的!”余氏在一旁焦急道。
梁嫤捏着女儿的手心,诊了诊脉,脉象正常,体温也正常,可她仍旧睡不踏实,一离开母亲或者父亲的怀抱,就会惊叫狂呼哭闹。
“是夜惊之症。”梁嫤垂眸说道,“今日白日之时,吓到她了。”
李玄意沉着脸未说话。
一旁伺候的余氏兰草木香闻言都跪了下来,亦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再惊醒了正在李玄意怀中睡着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