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馨连连点头,“宁馨儿喜欢圣上!”
圣上闻言大笑。
梁嫤手中紧紧攥着御赐的银牌,跟着圣上派出的宦官,乘着马车往宗正寺而去的时候,心中还惊疑不定的不敢置信。
圣上竟真的同意了?真的让她来见李玄意了?
两个孩子稚嫩的童言童语,真的触及到了圣上心中柔软之地了?
想到刚才紫宸殿上的情形,她仍旧觉得恍恍惚惚的。
“阿娘?”李宁馨轻轻唤了一声。
两个孩子都安安静静的坐在奶娘的怀抱中,看着阿娘的神色,不知她是喜是忧,不敢开口。
梁嫤抬头看向李宁馨,勾着嘴角道:“宁馨儿真棒,今日不是宁馨儿,咱们必然不能见到阿耶了!”
“停车——”
梁嫤话音未落,便听到外头有人大喝道。
车夫立即勒停了马车。
梁嫤微微蹙眉,心中一跳,难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看都快到宗正寺了,可别再出什么变故吧?
她听闻同行的宦官已经上前解释,说是圣上恩准的,让景王妃前来探视。
拦路者却没有放行的意思。
那宦官说了几句,便回头来到梁嫤的马车外头。
“景王妃,您不妨出来吧……这……”
宦官似有些不好开口。
梁嫤闻言,让两个孩子好好坐在奶娘怀里,别闹,她去去就回。
她在藿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随那宦官一道向前走去。
迎面瞧见太子殿下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挡住几辆马车的去路。
梁嫤福身向太子行礼,“殿下安好!”
太子轻笑一声,“多日不见,景王妃风采依旧啊?”
“妾身思夫心切,哪里还有什么风采。”梁嫤不冷不热的说道。
“思夫心切?”太子把话咂摸了一遍,“景王妃是觉得本宫挡了你的去路,耽误你去见翘首以盼的夫君了么?”
这还用说?
梁嫤没有吱声。
太子摇了摇手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宁王贪污修河款,才导致楚江下游众多百姓受流离之苦,且冬日还要忍受饥荒,对百姓,对国库造成的损失,着实不小。景王不明事理,为虎作伥,虽然未直接参与此事,却受宁王教唆,为宁王助力,其过失,也是不小。如今父皇叫他们反思己过,正是冷静下来好好思过的时候,如果景王妃前去,让景王于苦之中却不甚苦,还能享受一家人团聚的天伦之乐,如何能够好好反思自己呢?”
梁嫤皱眉,“这件事究竟如何,还要待御史台清查的结果,妾身只是妇道人家,不管这些。圣上已经允许妾身去见见自己的夫君,想来圣上必定已经顾虑周全,太子所担忧的,圣上必定已经想到了。既然圣上已经同意,想来也是对此放心无虞,还望太子莫再阻拦。”
太子冷眼看他,“父皇一时心软,也是有的。此事本宫做主,你们回去吧,事后本宫会向圣上亲自禀明此事的不妥之处。”
梁嫤咬牙切齿,远远都能看见宗正寺的高墙了,这会儿让她回去?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么?李宁馨和李桢那般在圣上面前撒娇卖萌,不是也白白浪费了么?
梁嫤压抑不住自己怒火之时,却忽然想起两句话来,“以柔克刚则无刚不破”,“以退为进方是良策”。
“殿下……”梁嫤忽而放缓了语气,“殿下知道,妾身与景王一路走到现在,着实不易,虽然期间与殿下也有过过节,有过误会,可殿下大人大量,必然不会计较的……宁王已然失去圣心,景王便是曾经与太子有不和,经此一事,也该想明白了。此天下,圣上之下,唯有太子!”
太子闻言,脸色好看了些。
梁嫤继续道:“如果太子能在此时,高抬贵手,景王必会以太子马首是瞻……妾身虽不懂,但此事至此,景王会被圣上责备,难道不是因为宁王的带累么?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如今于危难之时,才最是见真情的时候,太子倘若有恩与景王,有恩于景王府,妾身尚知感念之情,难道景王不会记得太子的恩情么?”
梁嫤声音轻轻的,隐隐约约透出些哀求的意味。一反她以往见到太子之时那种强硬的态度。
太子十分诧异的看着她。
并兜马走到她面前来,“这话是从景王妃口中说出,实在让人惊讶呀?”
梁嫤垂眸,揪着自己的手指,“过刚易折,阿娘早就教过妾身,是妾身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没受过挫折,就以为自己只要硬着头皮上,便攻无不克。如今方知,墙头总是比脑袋硬,撞得头破血流,不如低头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