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近七个小时,再睁眼日已落没山头,地板墙壁残余少许夕晖,晦明各半,暖意犹存。
陈沧早醒了,黑色睡衣没扣扣子,弛垮地挂在身上,头发微乱,眉头轻蹙。
他手捧一本厚皮资料册,目光在某一面停留,唇线绷得紧白,过了很久才终于松抬,把指尖的夹页翻过去。
一只手摸上他裸露的胸膛,纤指在他肩窝画圈,声音带着初醒特有的娇柔,“在看什么?”
陈沧垂眸,和安度惺忪的视线碰上。他把册子合起压在枕头下,捉住她为非作歹的手,侧身靠近她,“醒了?”
温柔一如入睡前的模样,蛊惑人心,行止全不由她控制。
安度笑笑,双手把他脖子往下勾,唇倏而覆上他的。
陈沧有一瞬僵硬,但马上拥紧她的腰,四片柔软静默地贴着。
画面像被定格,除了呼吸渐渐紊缠,安度正偷偷抿他下唇,又渐渐游移到他唇角和上唇。
她一分开一点,陈沧立刻逐上,回衔她的唇瓣。
他们只是单纯地互相描吻,不带任何情欲色彩。
这样你来我往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安度肚子小小地咕叫一声。陈沧笑,轻轻啮她,问:“饿不饿?”
“饿,”安度回咬,“陈沧哥哥又软又甜又好吃。”
她还要继续亲,被陈沧好气又好笑地扯离,“我又不是食物。”
两人还搂着,陈沧重重地再压吻她一会,等两人呼吸都沉坠,他在她臀上轻拍,意有所指暗示道:“再下去就是又硬又咸了。”
“啊,恶心!你就说不出两句好听的!”安度狠捏他的腰,推开他,被子一卷把自己包成粽子滚回原来的位置,只露出半个头,“想洗澡。”
热水淋漓,浇不灭一触即发的欲火。
安度单腿触地,另一只腿盘紧陈沧窄腰,颤巍地站不稳,全靠他双臂撑着。
她被陈沧抵在滑凉的瓷砖墙上重钉浅拔,两只嘴都绞得极紧。热气熏得周身通红,他们放肆地在哗动的水声中喘吟。
两人又在浴室里尽兴来了一回才清爽出门。
上车坐好,陈沧问:“想去哪里吃?”
日光彻底没了,天空是凛凉的灰,很高很远。空气干燥清新,适合兜风。
手机一直在振,全是裴景言的未接来电和信息,安度刻意忽视,随意看一眼便关了机扔回小包内袋。
她把车窗按下,任冷风拂面,陈沧在旁静等她做决定。
安度等眼鼻都被吹红了,才关窗道:“去郡城高中附近吃吧。”
陈沧不明地看她片晌,迟疑几秒后点头,向目的地驶去。
高三大部分学生假期仍留校复习,郡城高中后门周边人气不减。这个点正是下午放学晚修前夕,不少学生结伴在奶茶店或是快餐店用食说笑。
“校服还是这个款式,”安度对高中的生活无深刻印象,更无缅恋,甚至隐有排斥,但看到一张张年少的面孔,也应景地感慨一句:“不敢想象已经过了十年。”
陈沧正找停车位置,他淡声应:“是很快。”
“我的时间和别人不一样。”安度朝他耸肩一笑,“通俗意义上的十年或是二十年,只需要一次车祸就可以缩成一张简历表,或是几个月的休养期。”
陈沧嗯一声,挂空挡拉手刹把车熄火,他们下车。
学生消费的地点除去大排档没有更高档的餐厅。
陈沧问:“怎么想到回这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