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沧发现安度最近喜欢注视他衣服上的零件,露出做研究的神情。
水房接完水,直起腰回头,冷不防撞到悄无声息的安度,她笑涔涔地,眼神像想从他身上扒下点东西。
脚下惊顿半秒,他平衡能力尚可,稳着手中杯子没让热水泼出,边拧杯盖边问:“跟第几天了,到底想要什么?”
安度嘴里发出长且犹豫的“嗯”,目光将他从下往上逡扫,最后停在他外套内的白衬衫领口。
她扬下巴示意:“借你衬衫一用。”
杂志看来的歪门邪道,既已踏入爱情角逐,得将“装备”配置齐全,同时也试探对手界线——如果容她作威作福,总不能只用“惯性”解释。
陈沧疑惑低眼,安度眉头渐有收紧趋势。上课铃响,来不及多问,他答应道:“考完华尔兹给你。”
她立时得逞腾笑,陈沧忍不住想掐一掐她夸张挤出的笑腮。来往学生涌向教室,他的手垂在身侧,虚握又松开,说:“变脸速度可以演川剧。”
北风贯通回廊,安度肩膀一耸,缩起脖子,“冷啊,冷啊。”
灌满热水的蓝色太空杯递到她眼下,她爽快接过,唱句多啦A梦片头曲,手心捧住沉沉的暖意,嘿嘿笑:“用一节课。”
“只用一节课才怪。”陈沧不惧寒,额发微晃,撇给她一个侧脸,“凉了你自己去打水。”
两人走回座位,他脱掉外套,穿上华尔兹开课时发的马甲西服。
陈沧捏住前领整理马甲,平平整整扣好,又别紧袖口。质量称不上多好的统一制服,勒出他挺直脊背和劲瘦腰线,典型的“衣靠人装”。
安度猜测他腰围数字,最好能亲自用手臂环住比划。
考试以抽签决定,舞伴都是其他班陌生同学,她低低自语:“外借。”
陈沧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听到,手指点一点他们前后桌间的缝隙,接了句:“归属地。”
安度扎紧马尾,“记着步子别踩到人家!”
潜台词是“别搂太近”——但不能直说,说了提前暴露心思,还显得小气。
他笑:“自我反省不错。”
她听出讽意,手上带下几根长发,捻成小团丢他。
陈沧改口:“谨遵裴老师教诲。”
考试不算正式,草草应付完,陈沧换回校服,提着她要的白衬衫,放她面前,“要来做什么。”
安度自抽屉摸出剪刀,“咔嚓”剪下他衬衫领口的第二颗扣子收进手中,神叨叨:“作法。”
陈沧摸不着头脑,“你用你自己的不能作法?扣子不都长一样?”
神婆安度:“不能!”
陈沧接回少了一颗扣子的衬衫,翻看空空扣眼,睨她:“不剪头,不剪尾,就剪第二颗。你不如多剪几颗,法力无边。”
“猪啊猪。”安度不理他调侃,心道含着小心绪的把戏果然是他知识盲区,因可以光明正大“鄙视”他而得意洋洋。
她拿出备好的红线,眼睛凑近,将线头仔细穿过这颗白色半透圆扣,扯够项链的长度,打好死结往脖子上一套,按在胸口。
安度双手一合,“作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