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沧,说谎的人吞一千根针,我觉得你在欺负我。”安度手指点点自己脑侧。
陈沧挑眉,把她手拉出,裹进自己的掌心搓揉,“你都说了是‘好像’,你能有我确定?我说没有就没有。”
安度低下头去,额头抵着他的手,抬眼盛满艳黠的光,“那你说说我怎么发言的?”
陈沧脸上出现为难的神色,“我哪背得出来,嗯,大概就是站在主席台,拿着话筒,”他把她抬下巴和冷傲的表情学了八成,“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早上好……”
“好了好了!”安度打断他,咧嘴笑露贝齿,眼睛弯弯,“很中二。”
她笑了一会,转眼看向空灰的天,脸上回落怔伤,“我像被推进了一个空洞,被这个世界吐出来了。那些我很笃定的碎片也握不住,甚至拼凑错位,留下什么样的记忆不由我操控。我今天也不知道我是谁,大约是活在别人的叙述里。”
陈沧凝睇她一会,淡漫道:“有人和我说过,‘你是谁不由你的记忆或者家庭决定,只由你自己决定’,记忆未必精准,不必俱信,乱掉或缺掉的那些不要就不要了吧。”
“你倒是说得洒脱。”安度将目光投到他脸上,两人缠着视线。
她虽在笑,却不是得到宽慰后的模样,倒有些阴阳怪气,“‘有人’?又是你那白月光和你说的?”
陈沧不置可否,“你觉得是就是。”
安度切一声,眼珠睥睨着左右摆动,“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哦?”陈沧忽地倾身贴近,热息近在她耳边,促狭沉笑,“你想当我的……‘后人’?”
“滚,”安度偏身躲,又用肩肘回搡他一记,语气不爽,“谁要当你的后啊!”
嬉打了一会,安度扭头四看,倏而起身向台阶后的花坛走去,挑选后拔了两株野草。
“这个季节还能看到酢浆草。”安度挨着陈沧坐回,分一根给他,“玩过吗?我和我的小男孩,”她特意强调讲解,“以前常玩。这草的果实结出来是酸萝卜,所以这叫斗酸咪咪。”
“……”陈沧抿笑接过,“玩过。”
他们将根茎撕下折断,两片叶子便各由着自身的一条茎丝吊着摇摆。
“来,看谁赢。”安度把指间的叶片轻轻一甩,和他的缠在一起,相向施力,“扯吧。”
陈沧定着不动,“你扯就行,一样的。”
安度向后一拉,她的那根丝条一下崩断,陈沧手中的叶与丝还坚韧地连着。
“哈,输了。”安度把断了的叶片和丝条摊摆在手心,道:“这个是四片叶子,从前我和他玩的时候,大多都是三片的叶子,四片的很罕见。”
她声音柔柔,全是怀念:“有一次我怎么也赢不了他,就哇哇大哭。后来他就花了一个中午找了一根四片的给我,说这是幸运草。我们还一起晒干了拿到复印店过塑,做成书签。”
“现在酢浆草很多四片的,所谓‘幸运’也不算少见了。”
陈沧静默地听她讲完,笑道:“物件的意义总是人赋予的,你也可以说三叶草甚至单叶草是幸运草。《妖鬼记》里面不也有很多类似的道具么?”
“说着说着你就能说到工作上,”安度睨他,将手心的残叶和丝条都给他,“那现在这些都给你,幸运值加一百。”
陈沧推拒,把自己的那根也一并回还,“你比我需要,幸运值加两百了。”
“陈总监,幼稚。”安度笑着把野草搓成团,扔进垃圾桶,“回去吧。”
两人走回后门取车,车内没有开灯,窗外高高低低的晦暗灯火照着陈沧侧脸。
安度拉起安全带,看他几秒,又松开。
“陈沧。”她唤。
“……”陈沧还没来得及应她,脸被她猛然托紧,安度越过中间的手刹,将他压在驾驶座靠背上重重地吻。
车间只有一粗一急的呼吸交错。
陈沧往她臀间轻拍一下,拉离她以做停止。
安度在他疑惑与欲望兼有的目光中仰头轻笑,“谢谢。”
陈沧嘴角一抽,“你的道谢未免太霸道。”
迎面停驻的一辆车忽然打亮远光灯,两人眼睛均被一刺。
安度半皱眉头,辨认车主。对面那辆车坐着的,不正是裴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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