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复原,安度销了假,如常回到雷盛上班。
临下班时暮雨垂落,办公室不一会就空了,陈沧仍在开会。
和陈沧约好到城中新开的餐厅尝鲜,回公寓一趟再出门未免麻烦,左右同事不在,在公司里扮演偶遇反而别有兴致,于是安度坐在无人的茶水间,靠窗赏雨。
“学姐。”背后传来韩楠的声音,安度回头,冲他挥手。
韩楠办公地点在二楼,他们平时见不着,又因易美珍逝世一事,想要感谢他帮忙修缮屋子的事便一拖再拖。
他一身白色外套,头发长了些,眉宇间比起刚回国,多了被磨炼过的成熟,安度温和浅笑。
韩楠在她对面坐下,四方环顾,“你在等人?”
“嗯,”安度点点头,周围空静,对韩楠无需隐瞒,直爽透底:“等陈沧。”
“我就知道!”韩楠并未表现得多意外,扬起一个明朗的笑脸,“恭喜学长学姐!”
“小声点,在公司。八字没一撇,恭喜什么!”安度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关心道:“赛事和IP联动,马上就要往外推送了,你做得怎么样?看你如鱼得水,很久没和我交流近况了哦。”
“还行。”韩楠含糊带过,不愿详谈,敛去嬉笑,略有担忧地看她,犹豫着问:“学姐,你心情还好吗?我之前完全不知道易奶奶她……”
他拢眉,满目哀思道:“你和裴大哥都没告诉我,还是文婷说,我才后知后觉,你们应该叫我去帮忙的。”
安度清淡笑笑,“知道你热心,没必要再来一个人受累难过。”
逝者已矣,多说无益,两人静默。
韩楠轻叹,起了个松快的话题,道:“对了,学姐,我搬家了,想在临城长期发展,前阵子买了一套平层精装,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和学长到家里开火。”
“我还没买房,你就买房了?”安度睁大眼睛诧异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韩楠笑,“在加拿大几年积攒了一点,付首付没问题,其他的贷款,没什么压力。”
她惊讶于韩楠早有规划,“看不出来,你不声不响扎根了。”
正说着,安度收到来自裴景言的三条短信。
第一条:“安安,原来的公寓我下周找人收回,那处周边软硬设施都不够新,你一个人住不安全。”
第二条是一长串地址,“房产证上的名字是你,如果不满意这套房子,可以卖掉。”
第三条:“大哥祝福你和陈沧。”
安度盯着连起来的文字信息看了很久,百感交错,五味杂陈。
对裴景言由信任变疏远再到惧怕,源于他无法揣摩的行为和对她透出若隐若现的掌控欲。
但自易美珍去世后,他如换了个人,加诸在她身心的怪诞密网一夕间消失不见,毒药一事不了了之,她一直不愿把他想得太扭曲,刻意逃避深思。
而今安度猜不出其中变化,消化完几条信息,她缓缓放下手机。
“学姐?”韩楠见她怔愣,举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一只误闯室内的蝴蝶在窗台缝隙停留着寻出口一会,又冒着风雨飞出。
安度心头一松,回神道:“没事。”
“安总监,你……韩楠?”陈沧结束会议下楼。
只有他们三人,安度起身,不避嫌地紧紧陈沧手心,“今晚我们请韩楠吃个饭吧?都是自家人。”
韩楠恭敬地站在一旁,看向他们的眼神饱含诚挚祝愿。
陈沧颔首,“正好。”
餐厅是清幽的竹木雅居,百叶垂帘,琴筝声飘飘悠悠,古色古香。
包厢休闲区合榻,棋盘棋子俱全,吃食过后,韩楠兴致勃勃地邀陈沧下棋。
陈沧偏眼,靠近安度低问:“你希望我输还是赢?”
安度一愣,陈沧笑笑,挪开视线,不需要听她答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