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丁点儿皮毛技能,唬到谁教谁。”陈沧腿收得快,她踢到空气,他在秋阳里大笑,两人头顶是湛蓝天空。
宁可与她无伤大雅地讽斗,真气或假愤都没关系,至少她轻俏朗然;总好过军训那次温静氛围下,时透的消沉。
在无人校道追打一阵,额角鼻尖才收干的汗又外沁,安度翻手背胡抹,陈沧靠过来扣停她,找张干净纸巾轻柔揩去。
他各捏一下她脸颊鼻尖,食指弯起,敲敲她头顶,“除了你还有谁。”
吃过正餐,两人逛杂志店。
安度买闲暇读物,魔幻灵异言情各来一本,陈沧在科学和电子类书目流连。
她翻阅,读完一个故事,登登踱到他跟前,无厘头问道:“如果有一天,我杀人放火,你会给我递刀递燃料吗?”
陈沧拢眉,认真想一想才道:“违法乱纪不能做,我可能会大义灭亲。”
“嚯!你你你……书里这个胖子反派都会说‘为了你我要与全世界为敌’!”安度对他答案极度不满,手一扬,只吃了五分之一的椰蓉面包冲到他嘴边,“是朋友就该同生共死,无论正邪!”
陈沧下巴一低,就着她的手将面包咬下一口,应她:“到罔顾纲常的地步,要看有多亲。”
朋友?那就做点不那么“朋友”的事。
安度关注点果真被他举动转移,这——间接接吻?她目光乱停,从他喉结,到他唇上挂着的几星椰蓉,再到他含笑的眼睛和微挑的眉尾,停哪都不对。
“看什么?”
“看……看掉了多少椰蓉在地上。”安度低头,接着抽手,“不吃了,你吃过了,都给你吃。”
“你刚才还喝我汽水。”陈沧淡哼,几口解决掉她吃得缓难的食物,“吃不完别买那么多,你咽面包像在吃糠。”
原来是在为她“浪费粮食”找台阶,安度举奶茶吸几口,想着反正已经胡混,便也硬塞他手里,笑呵呵道:“那这你也帮我喝了吧。”
陈沧鼻际嗤出个气音,弯起嘴角接下。
下午全自习课,陈沧不在,等放学班里木椅倒扣在桌,人影精光,他还没回班。
安度这天轮值,劳动特意做慢,再提拖把和水桶进门时,陈沧侧伏在同桌座位,闭着眼睛,身子动幅极小,呼吸匀长,手臂一折一直,形态松懈。
少见他将困色带入教室,她一面擦黑板,一面观察他。
安度拉胶绵拖把拉杆排污水,拖把头在水渍已干的黑板表面画一只猪,旁边写上“陈沧”二字,箭头将它们相连,动静很大他也没醒。
洁净无尘,安度下讲台,自后桌跨腿,轻轻蹑进他座位。他胳膊下压着一张化学竞赛卷,差叁分满分。
黄昏的天渗出柔和的焦糖色,他面朝窗户,黑发眉睫都驮了层淡棕,周身温融。
安度学他趴下,侧头瞧他,仔细到连阳光赋予的阴影走向都铭刻在脑,无声无息越靠越近。
倏尔一双幽深眼瞳出现,陈沧掀眼帘,“你要趁我睡觉干什么坏事?”
安度身子弹远,切一声,“数数你睫毛有几根罢了,大男人长那么长睫毛有什么用,看把你吓的!”
“不是吓,画猫胡须,在我眉头点红墨水说我是观音之类。”陈沧捏捏太阳穴,眼底血丝逐渐清透,他抽张地理卷,边转笔边审题,乜她一眼,“有前科的人我得防着。”
“能想我点好的地方吗?”安度轻推他一记,问:“这些作业你怎么都没做?”
“下午化学队考试,通宵刷习题忘了正科。”
安度露出一脸“怎么可能”和“你也会有今天”的表情,他勾几个答案,扯嘴角:“我又不是机器脑。”
“还不是机器脑,我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记得比谁都清楚。”
“有人总不承认,我得替她记。”陈沧一面选择题写完,翻另一面,“举手之劳,不费劲。”
安度重重哼一声,悄然正色。陈沧也要付出时间和精力,勤奋用功不亚常人,才能保持名列前茅。明明昨晚没睡觉,白天倦累,还要兼顾教她乒乓球,等会要告诉他她初测拿了80分,没辜负他。
他专心补作业,她安静看他笔尖,心算他写过的题拿的分。
“心里想事不用念出来。”陈沧写完,将试卷折进抽屉,支着脑袋看她,轻轻笑开。
“我在数你对了几题,错了几题,不识好人心!”
“哦,你今天喜欢数数,什么都要数。”他微向前倾,一手撑桌,一手伸长去够窗台水杯,双臂立时笼住她身子两侧。
陈沧垂眼,睫毛尖挂上比晚霞还温柔的亮色。
他还是笑着,问:“数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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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有个甜甜的圣诞和周末
对还有在看的读者表示深深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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