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想着温香软玉抱满怀的黎民表,看清这女子的容貌后,立时吓得如被烙铁烫到了一样,不敢置信又惊慌失措地指着何瑾道:“你,你......好你个无耻奸诈的小贼,竟然陷害在下?”
何瑾这就表示有些生气了,道:“黎郎中,你怎么可以血口喷人呢?”
“如此一位国色天香、色艺俱佳的美人,难不成与你春宵一度,还觉得吃亏了不成?再说前日那天晚上,我也没让人摁住你的手脚,强迫你行那不轨之事吧?”
“何瑾,你真下作无耻!”黎民表气得面红耳赤,浑身都开始哆嗦。
这个反应可真激怒了何瑾,他慢慢站起身来,极度不屑地盯着黎民表,缓缓言道:“唉,穷酸时舍弃了家乡的糟糠之妻,中了进士后又隐瞒实情娶了名门闺秀。”
“多年后才发现自己志大才疏,在妻子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结果还不思悔改,又到青楼当中寻欢作乐,在这些身世悲苦的女子曲意逢迎下,缅怀自己那肮脏无耻的青春?”
何瑾语气平淡,却句句如剑,直戳黎民表那肮脏懦弱的内心:“如你这般无情无义、狼心狗肺之徒,还有脸在我面前狂吠?怎么,难道装道貌岸然君子时间太久了,连自己都相信了?”
“你,你......你胡说!”
被何瑾道出自己尘封在心底的秘密,黎民表感觉自己跟没穿衣服一样,被何瑾品头论足、肆意羞辱,猛地气急败坏地吼叫否认起来。
“我胡说?......”何瑾又是轻蔑一笑,随后又拍了拍手。
此时王英便带着一位妇人和一个小男孩走入了花厅,那妇人身材矮小、蓬头垢面,但若是仔细看,她只是被生活的凄苦夺走了美丽,年轻时必然也是俏丽的一位少女。
小男孩同样穿得破破烂烂,但补丁摞着补丁之余,还是将身子捂得严严实实。可见母爱的伟大,宁愿自己穿不暖也不要孩子受了冻。
小孩子看到黎民表倒是没什么动容,一双眼睛只是忍不住看向桌上的珍馐美食。那妇人却在看到黎民表后,孱弱的身躯都一下剧烈颤抖起来。
终于某一刻,她陡然跪在了地上,一腔悲愤不知如何控诉:“黎民表,你个抛妻弃子的狗贼,不得好死啊!”
这一声悲戚凄厉的哭嚎,一时犹如夜枭啼叫、杜鹃泣血。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时,又不由感同身受、浑身颤抖!
可想而知,这妇人是蒙受了多大的冤屈,才会发出如此的悲号!
她身边的小男孩当时就被吓哭了,何瑾见状立时一个眼神儿丢过去,那舞姬便端走了一盘糖醋里脊,对着小男孩劝说道:“不要害怕,你娘亲只是有些事要处置一下,姐姐带你去吃这个好不好?”
小男孩这会儿当然不肯走,但妇人也知此情此景对孩子不好,当即强忍着擦干眼泪,对小男孩言道:“念郎听话,娘没事儿,只是有些事要跟大人说。你先跟姐姐过去,吃完这些娘亲就谈完了。”
五六岁的小孩子,终究还是不太懂大人的恩怨情仇。在美食的诱惑下,又被舞姬好言劝慰了两句,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走入了侧房。
这时黎民表就看着那小男孩,整个人一直都是懵的。
可就在他反应过来,准备开口阻止孩子走远时。何瑾却抢先一步,一巴掌将黎民表扇了几个圈,恶狠狠地威胁道:“你给我闭嘴!”
直至那舞姬关上了花厅的侧门,何瑾才艰难地收回了怒火中烧的目光,居高临下地问道:“黎民表,此时你还有何话要说,还要不要说我在诬陷你?”
“我,我......”趴在地上的黎民表,这个时候便犹如一滩烂泥,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他躲闪望着那悲愤瘦弱的身影,忽然流下两行眼泪,继而就止不住涕泪横流,还扇起了自己的嘴巴,道:“丽娘,我对不起你啊,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利欲熏心......我的确该不得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