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抬头望了眼阴沉的的天气,没由来涌上一阵烦躁。
她又想起了昨晚那个疯子。
说到底人类还是视觉动物。
那天在珠宝店见面之后,她对舒临的印象还不错,虽然他话不多,但起码人还是挺好相处的。
尤其是舒临答应帮她当挡箭牌的时候,阮梨觉得这人简直就是救她于水火之间的活菩萨。
虽然这种行为有些恶劣,但是托他的福,相亲对象看到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就愤愤离开,连口头上的应付都直接省略。
对方走后她忍不住感慨。
如果结婚能像交易一样,真正变成一纸合约,婚后对外扮演好恩爱夫妻对内互不干涉,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做毫无意义的应付了。
一晚上都在听她单方面胡扯的男人,似乎第一次表示出赞同。
阮梨心情不错,随口开起玩笑,“那这么看来我们两个还挺合适的,要不要考虑结个婚?”
话音刚落,空气有一瞬间安静。
舒临坐在对面,侧脸隐匿在灯光的阴影处。
随后目光缓缓抬起,有些探究似的落在她身上。
餐厅外雨若倾盆,雨滴凌乱的敲打着窗沿,发出燥耳的声响。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毫无阻隔的相撞。
紧接着,阮梨清楚地听到他对她说了两个字——
“可以。”
……
可以。
可以个鬼!
她只是那么一说,谁会真的和一个才见过两次的陌生人结婚啊!
想到这里,阮梨还是觉得胸口堵得不行。
然而对面的余佳宁却完全没顾及到她的情绪,笑得连刚夹起来的菜都抖回了盘子里。
“所以你昨天想借着别人应付相亲对象,结果到头来自己被反将一军呗?”
“人家没动一兵一卒,结婚都是你提出来的。”
想到这里她突然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肃然起敬,“高手,简直是高手。”
莫名其妙吃瘪,阮梨实在不爽,“高手个屁,我现在看到男人就上火。”
“因为陈宇?”余佳宁笑道,“实在气不过的话,改天我再替你去给他上柱香。”
阮梨托腮摇摇头,“没必要。”
想了想确实没必要为了渣男费心思,余佳宁顺势转移话题,“charon的事情怎么样,谈下来了吗?”
“我之前拒绝过一次,这次估计没那么容易谈下来。”
阮梨甚至能猜到,对方所说的出差只是一种应付的手段。
目的无非就是想锉锉她的锐气,掌握主动权。
“要我说半年前你就应该果断跳槽的,charon的待遇可不是好了一点半点。”
余佳宁咬着嘴里的酥肉,含糊道:“而且他们总裁是真的挺帅的,那天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和我搭档的男模。”
看阮梨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余佳宁立刻从包里翻出一本杂志推过去,“这月即将发售的财经周刊,有舒临的杰出青年人物专访。”
“……”
阮梨举着筷子的动作一停,“你说谁?”
“这是独家,我做记者的朋友送给我的。”
余佳宁挑着手指在杂志上面点了点,“舒临是他的真名,之前从来没有对外界公开过。”
带着一股强烈的预感,阮梨有些难以置信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直到杂志封面上那张清晰放大的脸完完全全落入她的视线。
啪嗒一声。
阮梨指尖一软,手里的筷子顺势掉到桌面上。
“怎么了?”余佳宁看她反应不对,“你认识?”
阮梨思索片刻,而后讷讷地点点头,“算是。”
这下轮到余佳宁反应过不过来了,“什么情况?”
“跟你讲过。”
“?”
“就刚刚。”
余佳宁嘴巴张了张,“不会是……”
“嗯,他就是我说的那个——”阮梨两眼一闭,“疯子。”
第四章逼婚?
紧闭的房门里不断传来纸张移动的窸窣声响。
阮梨端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攥着一只铅笔。
看似在一本正经地画设计稿,脚边的地毯上却全是被攥成球丢掉的a4纸。
报废掉手里第六张图稿的时候,她终于把笔往桌上一撂,人仰进沙发。
混沌的意识逐渐回流。
她也终于接受了那个随口答应她协议结婚还被自己拒绝的男人,就是他想要跳槽的那家公司的总裁这个设定。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在路上走着走着,天上掉下一块镶金的馅饼砸到她头上。
她非但没有捡起来,反而丢进垃圾桶并扬言自己以后再也不要走这条路。
别说跳槽,她现在可能需要跳湖。
因为毫不夸张,只要是在这个圈子,没有人不知道舒临的经历。
20岁在伦敦一手创建了独立珠宝品牌charon。
回国后,短短几年时间就在各地扩张多家专营店,迅速使charon这个品牌被大家所熟知,一跃发展成国内最具规模的珠宝企业之一。
可这位年轻有为的创始人为人低调,几乎没有在公开的活动中露过脸,甚至对外的名字也一直用sl这个简称代替。
谁又能知道sl原来就是舒临的意思。
阮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遍又一遍地点开舒临的头像,反复对自己进行精神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