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对阮梨做出的妥协又何止这些。
养猫的人是他,不知不觉中,舒临竟感觉被驯服的人是他自己。
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
他抬眼,就看到一抹熟悉身影从拐角处走过来。
阮梨穿了一条简单的吊带裙,外面披着米白色的针织衫,长发散在脑后,风一吹,向后扬起。
只一眼,月光就显得黯然失色。
舒临忽然想起之前的某次。
也像现在这样,她弯着一双眉眼,伸手撩动起颈边的长发,肩颈的皮肤,白得耀眼。
而当时他随口说出的那句漂亮,到底是出于敷衍还是被某种潜意识趋势。
已无从考究。
视线一点点在眼前延展,直到阮梨走到他眼前,缓缓抬起眼。
舒临目光停顿,呼吸不由地收紧。
“看什么?”阮梨有些不自在地低头看看身上的裙子,“衣服很奇怪吗?”
“……”
舒临没说话,只是淡淡地挪开视线,反手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前阮梨还特意弯腰对着反光镜来回打量了一圈。
很奇怪吗?
还好吧。
都怪余佳宁长得太高,关键时刻想找件合适的衣服都难。
阮梨理理裙角,正要抬腿上车,转身却听到舒临低头在她耳边道,“很漂亮。”
男人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
一时间,她甚至分不清他到底说的是裙子还是人。
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如同触电一般,阮梨耳根一软,竟难以控制地红了脸。
以至于刚才在楼上打好的一肚子想要编排他的腹稿,全都被丢在脑后。
一路上她像个小鹌鹑似的缩在座位里,连话都没再说一句。
—
去到别墅时间已经不早。
钟欣茹十分贴心的准备好宵夜点心,在客厅里等他们。
天天在家里对着舒永茂那个闷葫芦,她心里觉得闷得很。
阮梨一来,两人就凑到一起聊个不停。
不知说起什么,钟欣茹不悦地瞥向舒临。
“我还以为这儿子是收养的呢,都一个月了也不知道过来看我一眼。”
舒临没接话,坐在对面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
说归说,公司的事情钟欣茹也从任博那里听了些,听说自己儿子最近满世界飞忙得连家都没空回,她难免觉得心疼。
而且这儿子不回家就算了,儿媳妇也跟着消失。
钟欣茹忍不住怀疑两人是不是最近闹了矛盾有事瞒着她。
“不过阿临虽然工作忙,但他心里最挂念的人还是你。”
钟欣茹拉着阮梨的手,“这不我今天本来想让司机先去接你,阿临非要自己去接你过来,说想你想得不行,要赶紧见见你。”
说着,她朝舒临使了个眼色,“是不是?”
“……”
这完全不像是舒临会说出来的话。
听完,阮梨和一旁专心盘核桃的舒永茂同时抬起头。
舒临靠在沙发上,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是。”
“……”
他表情倒是没变,阮梨却被茶水呛了个够呛。
“咳咳咳……”
她扭头看向舒临,目光中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却因为咳嗽过后泛红的脸颊,看上去更像在害羞。
舒临望着她,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头。
两人之间暗搓搓的互动在钟欣茹眼里变成了打情骂俏。
于是她再接再励,准备再推一把争取今年升级当奶奶。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俩今天也别折腾着回去了,我等会让张姨把楼上的房间收拾下,你们今晚就在这住吧。”
“……”
在这住?
那岂不是要和舒临睡一间房??
“不用——”
“好。”
两人的回答几乎是同时说出口。
阮梨的声音却被那个“好”字所淹没。
“……”
沉默两秒,她缓缓转过头。
看到舒临镜片后的眼睛里,分明藏着笑意。
他绝对是故意的。
第四十章仅存的绅士风度。
怕打扰他们二人世界,钟欣茹没再拉着阮梨多聊,房间收拾好之后就连忙把他们赶到楼上。
末了,还一脸神秘的跟舒临嘱咐了些什么。
房间门被人合上。
偌大的空间内,落地钟咔哒咔哒的声响,让人连着神经都跟着紧绷起来。
阮梨盯着面前的大床,陷入沉思。
如果放在几个月前,她完全可以把这当成工作。
反正舒临在她眼里只是块没什么情绪的木头,就算硬要躺在一张床上,闭上眼她都可以当他不存在。
可是现在……
别说在这间房里睡一晚,哪怕是现在这样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阮梨都觉得紧张到无以复加。
冷静,冷静。
她在心里默念几遍。
片刻,阮梨缓缓抬起头,尽量表现出一副平静地模样。
“你睡哪?”
“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舒临脱下外套,一边松了松领口,一边往书桌的方向走,“你先睡。”
“哦。”
阮梨点点头,转身打开衣柜。
半晌,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