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妙禾也偷偷多看了几眼,似乎这样的平民装扮更适合他,能压住他的锋利五官,更显潇洒飘逸。
她听着来来往往的吆喝声,倒是有心思去真的逛一逛。
偏偏主要人物一个都还未到场,她等着有些无聊。
晏子展也不与她搭话,瞧都不瞧她一眼。
她起了小心思,忽地踮起脚尖来,用手去拨弄晏子展头顶的木簪子。
还振振有词:“王爷,您的簪子有些歪了,阿禾给您扶一扶。”
孔妙禾比晏子展要矮上许多,因此为了做到这个动作,她近乎是贴在晏子展身上,费力地伸长了手。
晏子展闻到她身上的馨香。
垂下眼,又正好对上她微仰着的脸庞。
路人经过,带起一阵风来。
她的面纱缓缓飘动,面纱下灵动的容颜也随之若隐若现。
晏子展分了神,倒真的让孔妙禾得手,攥住他的发簪尾柄。
他回过神来才觉荒唐,连忙捉住她纤细的手腕。
“不必。”他淡淡出声,却没有呵斥的意思。
“子展兄!”
不远处,一身玄色衣袍的星目少年,身后跟着一个藕色衣裙的少女,以及一位书生装扮的男子。
正是当朝太子晏齐礼。
而那位藕色衣裙的温婉少女,自然就是让晏子展心心念念记挂着的白月光,方婉宁。
几人赶到的时候,孔妙禾的手还不安分地握着晏子展头上的发簪,而晏子展的手也恰好捉住她的手腕。
这一切都入了他人眼。
晏子展在看见方婉宁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随后,他抓着孔妙禾的那只手,也在不自觉地收力。
孔妙禾反应快,早已站直,将晏子展捉住自己的那只手也带下来,垂在身侧。
晏子展陡然用力,她惊呼一声:“痛,王爷。”
她故意喊了这一声,也精妙地捕捉到了方婉宁眼里的一丝诧异与不悦。
晏子展只看了方婉宁一眼,就匆匆收回眼,像是不敢再看。
也随着孔妙禾的这一声惊呼,他终于恢复常态,也松开了孔妙禾的手。
几人一一行过礼。
晏齐礼性格最为豁达,问晏子展:“这位是子展兄的……”
孔妙禾抢先开口:“回太子殿下,属下是王爷的暗卫之一。”
“花灯会鱼龙混杂,带韩尧兄他们出来太过引人耳目,所以由我出面,保护王爷周全。”
孔妙禾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简洁明了。
颇有风范。
晏齐礼有些惊讶:“没想到子展兄身边还有这样一位亭亭玉立的女暗卫,果然王府中藏龙卧虎。”
……
客套话既已说完,一行人也不能一直挡在人流之中,阻碍行人观灯。
五人边走边谈笑,孔妙禾默默落在最后。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果然还有一群人在暗中跟着他们。
应当是太子的贴身护卫,因不想引人耳目而躲在暗处。
三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难得相聚,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慢慢的,那位叫做贺兴的谋士也渐渐落于人后。
孔妙禾一点点靠近贺兴,同时还注意着前行的晏子展三人会不会陡然回过头。
她眼见着是最适合开口的时机。
偏偏毫无预兆的,晏子展回过头来,直直对上她的眼睛。
两人在万家灯火间对望,孔妙禾注意到晏子展头顶上的一顶兔子灯,上面还有似孩童所书的稚嫩笔迹。
与他周身的气度有些不吻合。
他遥遥看着她,倏忽向她招了招手。
人流攒动,她没听清他的声音。
却看得清他的口型。
他说着:“过来。”
孔妙禾微怔,晏齐礼和方婉宁也随之注意到晏子展的动静,各个转回头来,看着孔妙禾。
方婉宁一双细烟眉蹙在一起,双瞳间是抑制不住的不耐。
虽有面纱遮掩,但孔妙禾还是看清了方婉宁的模样。
其实她们并不很相似,除了鼻子与嘴唇有些状似以外,遮去下半张脸,两人的眉眼全然是两个人。
虽都是小家碧玉型,可方婉宁天生沾点愁思,眉头似乎永远似蹙非蹙,那双眼眸也永远有些楚楚可怜的哀思。
而孔妙禾不一样,就像她身上鹅黄色的衣裙,她是热烈的、明媚的,像七月里的向日葵,永远散发着光芒。
孔妙禾静静向晏子展走去。
她与他并肩,微微错开,淡淡说:“王爷有何吩咐?”
晏齐礼见到二人低语,自然与方婉宁说话,以免她受冷落。
一时之间,两两错开。
成了两排并行的人。
晏子展眉梢微挑,凑在孔妙禾耳边,低语问她:“为何要说自己是暗卫?”
孔妙禾微嗔:“那王爷要阿禾怎么说?说阿禾是方姑娘的替身?”
晏子展对她这有恃无恐、突发的小脾气有些惊诧,眼里也多了一丝玩味。
“还耍起小姐脾气了?”
孔妙禾干脆做戏做全套,将脸侧过另一边去,佯装微怒。
一边酸溜溜地说:“王爷还是别和阿禾搭话了,趁机会好好看看方姑娘吧,回去可就只能对着我这个赝品了。”
“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