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无比清楚,今夜她再搭理他,她就不叫,孔妙禾!
……
回了王府,孔妙禾眼见着滕英将晏子展扶回房。
以为今夜她的任务也算完成。
晏子展在别扭什么她没兴趣知道。
她只知道,回院子的时候,分明瞧见院落里的防卫都撤走了,今夜是她探查书房的最好时机。
谁知,刚刚死活不让她靠近的晏子展,此刻却叫住了她。
她转过头去,笑容灿烂:“王爷有何吩咐?”
晏子展深深地看了她几眼,似乎是微微叹了口气。
说:“今夜不要走动,更不要——”
“来本王卧房。”
孔妙禾:……
谁想要去他卧房了?
她维持着自己的专业假笑,继续十分得体地回答:“是,王爷。”
……
入夜,孔妙禾遥遥看见晏子展的屋子熄了烛火,陷入一片黑暗。
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按理说,她早已习惯晏子展这个阴晴不定的性格。
可却不妨碍她今夜被气得不轻。
她听着这夜里,风刮过窗槛的点点声音,在心里一遍遍默数着时间。
夜色越发深了,她换上了衣服,拿着匕首,出了门。
她小心翼翼将门掩上,轻车熟路地穿过晏子展的卧房,来到距他卧房几尺之隔的书房。
晏子展身体不适,府中防备也有所松懈。
这正是她摸底了好久,等到的绝佳时机。
她溜进了书房,在确认环境安全的情况下,小心翼翼点亮了火折子。
火折子被她拢在手心,只能发出微弱的光芒。
她摸着黑,走到晏子展书案前,开始翻找药方。
晏子展的书架陈列有序,分门别类都一一陈列好。
她看见兵书,又看见与朝政相关的文书,她翻得焦头烂额,又实在想不出晏子展究竟会把药方放在何处。
就在她翻看完来往信件那一列也一无所获,有些泄气之时,她似乎听见了一两声兵刃相接的声音。
她晃了神,连忙熄灭火折子,将物归回原位,弯着腰从书房退出来。
在走回自己房门的路上,她再次听清声音的来源就是晏子展的屋子。
她刚想要推窗查探,又想起晏子展叫她不要进来。
她走远了些,晏子展何等聪慧,今日能中招本就稀奇。
再联想到他的反应,孔妙禾不难想到,兴许是他将计就计,布了什么局。
那她自然没有理由去打乱他的计划,却听见韩尧一声惊呼。
“王爷!”
屋子里打斗声似乎更加激烈,清晰可闻。
孔妙禾迈开的步子顿了顿,咬了咬牙,还是推开了窗,一个翻身越窗而入。
她特意不走正门,甫落地就看着床榻上晏子展靠坐着,扶着自己的左手臂,血从指缝间一点点渗出来。
韩尧和黑衣人在远离他几尺的距离打斗着,孔妙禾能看出来韩尧占了上风。
于是她一步步走向晏子展,喊他:“王爷。”
晏子展从她翻床落地的一瞬间,目光就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
她白皙的脸上泛着点点焦灼,月色将她的身影勾勒得毛茸茸的。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心里也像有东西一点点填充着。
却在她就要触手碰到他时,反应了过来。
“别过来。”他沉声说,别开脸去。
现在还不行,还有一个时辰。
孔妙禾僵在原地,这整夜受的气都一点点浮上她的心头。
她静静的看着他,停下脚步。
也注意到,那边韩尧已经将歹人制服。
韩尧侧过头来,说:“王爷,属下将此人押下去。”
晏子展淡淡应声:“严加看管,别让他死了。”
不多时,有人带队,府兵恢复了晏子展院落的防卫。
韩尧带着人离开,关上门。
整个屋子里,又只剩下孔妙禾和晏子展。
她难得有耐心:“王爷,阿禾去叫大夫来替你包扎一下吧。”
他的伤口淌出的血,顺着他的指缝,一滴滴往下落,看着就疼。
晏子展却制止她:“不必,柜子里有药和纱布,替本王拿来。”
孔妙禾找到东西递给晏子展,就想要坐下替他处理伤口。
他却依旧拒她于千里之外:“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
孔妙禾睫毛轻颤,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她垂眸看着他费力地用右手替左手上药,包扎,眼见着纱布都打不了了结,却就是不肯让她插手。
她心中烦躁,冷笑一声:“王爷方才推开那个女子,都是懒洋洋的。”
“阿禾不过是想看看王爷伤得如何,王爷却不肯我靠近。”
更不用提,若是方婉宁在场,他此刻估计早已温柔凝视着她,看着她替他包扎伤口。
“怎么,王爷此刻就厌倦了?”
厌倦了她在身边,还是后悔将她接回府上?
晏子展冷冷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孔妙禾微怔了怔。
她没有看错,他眼里甚至染上了一层薄怒,黑瞳清亮,唇线抿得紧紧的。
“你以为本王在忍什么?”
晏子展拂开杂物,吃力地站起身来。
他像是要朝孔妙禾走来,却有些迟疑,最终只是手拢在嘴边,轻轻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