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前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他披星戴月而归,而院子里有他心慕已久的姑娘,在等着他。
他远远就瞧见孔妙禾屋子一片漆黑,正纳闷,就看到院子另一头,自己的屋子亮着微微烛火。
韩尧适时上前请安,说:“阿禾姑娘在房中坐了许久。”
晏子展垂下眼睫,轻轻笑了,柔声说:“本王知道了。”
他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就见到孔妙禾坐在桌前,单手撑着脑袋,双眼阖上,神情有些呆滞。
她似乎完全未注意门被人打开,也没感知到晏子展轻轻走到她身侧。
甚至直到晏子展轻轻俯下身去将她打横抱起,她才惊慌失措地睁开了眼。
等看清了来人,她又闭上眼,自然地环住晏子展的脖子。
还喃喃道:“可算回来了。”
她犯着迷糊劲,毛茸茸的发丝蹭着晏子展的颈窝,闭着眼睛说话。
“我等了你好久啊,从天亮等到天黑。”
“嗯,阿禾辛苦。”晏子展顺从地接话,只是笑。
直到晏子展将她放在床榻之上,她才警觉地睁开了眼。
然后就在晏子展怀里乱窜:“你干什么,我不在这里睡,我……”
晏子展却俯下身,吻着她的眉心,低笑:“这下醒了?”
孔妙禾神志虽然清醒过来,可说话的语气神态却还好似贪恋梦境的孩童,引得晏子展只想逗她。
他不肯松手,将孔妙禾困于臂弯之间,笑:“我已经向皇上讨了谕旨,不日你就是本王的王妃,留在这睡,有何不可?”
孔妙禾瞪大了双眼,心跳如雷,也不知是羞还是恼,小脸红扑扑的。
“不可以!我要回去,快放我回去。”
她越是想从晏子展面前溜走,晏子展就越是揽着她的腰令她无法下床。
直直闹得孔妙禾气得喊他:“晏子展!”
他这才看够,虚虚松开了力,却又将她抱起。
“送你回房。”
可孔妙禾还是觉得不自在,连窝在他怀里,感知着他的气息,她都感觉脸红心跳。
她弱声说:“晏子展……我能走路,你放我下去行不行。”
晏子展抱着她出了房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就依你。”
今夜月色皎洁,一弯银钩遥遥挂着,风也轻柔。
他站在月色下,月白色的衣袍衬得他的挺鼻薄唇更加飘逸宁人。
他俯下身,在孔妙禾耳侧轻声说:“那本王就不送了。”
“愿王妃好梦。”
一晌贪欢,等他入梦来。
很快,陛下的谕旨就传了下来。
经太后的提点,孔妙禾被柳太尉收为义女,以太尉府小姐的规格置办王妃的礼仪仪程。
期间晏子展陪着她去了几趟太尉府,好在柳太尉向来为人宽厚,此事虽只是为了提拔孔妙禾的身份好让这桩婚事更为相配,他却实实在在上了心,与太尉夫人二人对孔妙禾都关怀备至。
亲王大婚,那礼仪仪典都十分繁琐,光定婚期钦天监就花费了数日。
最终定在年后初七。
此时已过冬月二十,礼部更是为了这桩婚事忙了个焦头烂额。
而孔妙禾也没有闲着,竟也有许多事需要她的参与配合。
太后本就与孔妙禾契合,如今更是时不时宣召她入永安宫。
而这一日,孔妙禾入永安宫,还见到了太子妃方婉宁。
孔妙禾忽地有些恍惚,却没想到方婉宁甚至比太后还高兴,拉着她说了许多话,又是邀请她多去东宫一聚,又是答应她一定会帮她留意婚礼仪典,保证万无一失。
孔妙禾一一谢过,恍然又有些不真实。
她与方婉宁接触不多,但从书中看,方婉宁到最后还是认清了自己喜欢的是男主晏子展,最后两人也顺理成章苦尽甘来终成眷属。
而此刻,方婉宁为这桩婚事而感到欢欣的模样不是装的,连孔妙禾都能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但她又想,就连书中对方婉宁用情颇深的晏子展都能喜欢上她,那么事态完全偏离书中轨迹又有什么不可能。
这个书中的世界,早就因为她的横加干预,全变了样。
她渐渐放宽了心,也慢慢的,对这桩婚事有了掩藏不住的期许。
……
方婉宁果然此后时常来到王府找孔妙禾,一日她们二人在街上脂粉铺试着胭脂,返程却下了瓢泼大雨。
虽有马车,可避免不了,还是淋到了一些。
第二日,孔妙禾就听闻方婉宁染上了风寒。
那时候,晏子展见她愁眉苦脸,捏了捏她的脸,笑:“下雨与你有何关系,竟愁着这样了。”
可孔妙禾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方婉宁一向身子骨弱。
但此事确实不可估量,本也没有对错。
可宫中的方淑慧就不这么想了。
“什么?婉宁染了风寒?”
皇后娘娘将茶盏狠狠摔到地上,紧紧蹙着眉尖。
这几日方婉宁没有入宫来请安,她寻人问了缘由,才得知事情来龙去脉。
更是在听闻方婉宁染上风寒的原因时,方淑慧狠狠地抠着桌案。
“岂有此理,那个乡野丫头算什么,婉宁当真是太过天真,竟日日与她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