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你的消息太滞后了。”简宁说,“观察能力有待提高。”
方岛有些急眼:“你们两个,能不能让我先说完。”
言毕,两道目光直勾勾凝注他。
方岛生生咽了一口气:“是。我去问了徐京琼,也知道了一些事。”
“你真的去问她了?!”简宁一巴掌拍在课桌上。
“说了这不是重点。”方岛回道,“重要的是,我知道真相以后,每天都在自我矛盾中度过。”
“我知道,要相信刘凡,可心里总有一个小人冒出来怀疑,她为什么不坦白。”
在道德和感情二者中,他陷入两难。
简宁气得冒烟,方岛竟然去问死对头,徐京琼的话能信吗?!
“说白了,你就是不信她。”简宁被触怒,一时口不择言起来,“亏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到头来,还不是宁愿听信别人谗言。”
这算什么喜欢。
真正的爱意是永恒的后盾,不论别人说什么,无论污蔑无论误会,就算知道她怯懦,也知道她没那么坦诚,但仍选择坚定地站在她身边,同她一起挣脱桎梏,甚至不必做什么,只需要陪伴。
只需要陪伴,就够了。
“那你呢?”方岛恼羞成怒,“你说你信她,可你连知道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简宁感觉胸口被勒住,深深呼吸后,她回答:“无论真相如何,我都站在她这一边,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信她。”
方岛嘴唇翕动:“如果你信刘凡,为什么不去问她?”
简宁冷笑:“你不也一样?”
教室里其它地方人声嘈杂,唯有此处空气凝固,密不透风,暗流汹涌。
吴勉试图挽救白热化局面:“简宁,你有没想过,徐京琼针对你,班里人有目共睹,如果真是因刘凡而起,那她为什么没有挺身而出?”
一目了然,在情与理的两难中,吴勉也站在简宁对立面。
简宁坚定自己的立场:“我知道你为我抱不平,可如果她有苦衷呢?”
方岛:“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要听真相吗?”
简宁摇头:“三人成虎,以讹传讹,我要听她亲口说。”
这时,徐京琼也从教室外回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偃旗息鼓。
徐京琼意味深长地瞟了眼方岛,然后神采飞扬地坐在他前面,好像打了一场不费吹灰之力的胜仗。
她没有出面,却易如反掌地让二人起了内讧。
简宁忽然有些自责,刚才她不应该生方岛的气。
仔细想想,其实她和方岛半斤八两,毕竟自己昨天也向陶江打听了刘凡和徐京琼的恩怨,尽管没得到答案,但本质上是一样的。
他们都打算从别人口中撬开真相,却没有一个人敢去责问当事人。
他们害怕残酷的真情,正如不知如何面对刘凡一样。
或许,在得知真相前,简宁就已经做了选择。
世上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事情,真相只有一个,所谓千人千面,才衍生误会和离间。孰真孰假不重要,孰对孰错也各执一词,可一旦你相信了一方,她的说辞就是事实。
晚上放学。
刘凡照常找简宁同行,方岛也一块跟着。
三个人,各揣心事,一路走来,竟是沉默居多。
到了十字路口,三人即将分道扬镳。
方岛不甘心就此别过。
说到底,他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是个不择手段的女孩。他学习虽然没那么出色,但他做人堂堂正正,他付出了真情,也不求回报,却不希望真心错付。
他神色暗淡,垂眸启齿道:“刘凡,我从徐京琼那得知一些事.”
落叶飘零,秋风萧瑟,裹挟着枯叶从地面卷起,在半空中飞扬。
刘凡猛地抬头,瞳孔放大,心底惊涛骇浪涌起,吞噬了她的心脏。
半晌,晦涩的声音透过远风传来。
“她说了什么?”
“她说什么不重要。”简宁目光灼灼,抢着说道,“我们想听你讲。”
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
最是秋景无情,刘凡昂首眺望天际,残月孤星,她喟叹道:“又要谈起这桩往事了啊。”
“我和徐京琼,曾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初中时在同所机构里拜师学舞,每到周末,我们通常会切磋舞技,却从不分高低。我们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有次,市里举办文艺晚会。对舞蹈机构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宣传机会,但面对同样优秀的刘凡和徐京琼,派谁上台成了一道难题。
为了公平起见,老师决定抓阄定局。
徐京琼凭借略胜一筹的运气,成功当选。
可在演出当天,徐京琼的舞鞋不翼而飞,仓促之下,她打电话向好友刘凡寻求帮助。
刘凡挂了电话,慌里慌张抓起自己的舞鞋,马不停蹄地赶到现场。
徐京琼才得以顺利上台。
音乐响起,徐京琼优美的身姿随旋律摇曳,高潮部分是一套略有难度的旋转和腾空劈叉动作。
徐京琼满怀信心地完成,落地后,只觉脚上一松,舞鞋绑带突然崩断。
没了束缚力,徐京琼从舞台上跌落,一声闷响,一声惨叫。
医院里,徐京琼被告知骨折,紧接着又一道晴天霹雳,她与舞蹈的缘分已尽,余生再难登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