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逐渐期待周四周五,甚至周六的到来。
枯燥无趣的学习生活, 这些微妙的情感, 像一团星火,虽然别人看不见, 但足够照亮自己的生活。
偶尔想起, 能让她在烦闷中寻找慰藉, 那是一种取悦自己的喜欢,一种隐秘的快乐。
简宁逐渐收敛平日的锋芒。
在陶江面前,她不再大呼小叫, 也不再与他对着干。她走路慢说话轻,行事有板有眼。
听说弱不禁风的女生更招人喜欢,比如凡凡那样的。
于是她向温柔靠拢。风风火火的简宁不见了,如今的她, 扭扭捏捏,矫揉造作。
面对性情大变的简宁,陶江觉得她最近的言行举止都有些奇怪。
这几天,无论他说什么,简宁都千依百顺,和平常的样子判若两人,搁以往,她才不会这么听话,总要与他反着来,故意说几句不中听的话气他,然后笑得花枝乱颤,哪像现在掩口而笑,令他捉摸不透。
见惯了简宁有恃无恐的张扬,当她变得小鸟依人,陶江反而觉得有些陌生。
至于简宁为什么突然改性,陶江估计是她又看了什么电视剧。
上个月,简宁重温《武林外传》,天天在陶江耳边嚷嚷着仗剑走天涯,她要当一名劫富济穷闯荡江湖的侠女,要像白展堂一样,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陶江说,照她的三脚猫功夫,当个郭芙蓉还差不多。
简宁当即伸出两根手指头,喊着“葵花点穴手”朝他挥来,入戏颇深。
还有,上上个月。
她看了一部励志剧,说剧里的女主经常熬夜看书,自己也要努力学习,并以此为标杆。于是,当天晚上,她也熬了个大夜刷题。
第二天,简宁顶着两只黑眼圈来了学校,脚步虚浮,精神不振。
结果,那晚的竞赛课,简宁困得哈欠连天,眼皮也不停打架,下课后,她直接枕着胳膊睡了过去,陶江喊都喊不醒。
从那以后,再也没听她说过熬夜学习的事。
所以,陶江很难不怀疑,这次简宁是不是又受电视剧影响,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他本以为过几日她就消停,但简宁愈演愈烈,隐隐有陶江招架不住的趋势。
其实简宁的用意很简单,她只想故意做些什么事,吸引他的注意。
她找了几本书,看了几部台湾偶像剧,模仿女生的说话方式,偷偷改变自己。
这天晚上的竞赛课,新知识有些难,简宁听得云里雾里,做题时,她遇到几道难题。
“陶江,你有空吗?”简宁用笔戳了戳男生的手臂,说,“我想问你题。”
陶江在解题,他低着头,边写边回答:“你问。”心里却想,简宁什么时候变这么客气,以前的口气可不是这样。
简宁把习题册推到他面前,柔柔地说:“这道。”
纤白的手指停留在一道力学题上。
陶江极力抹去心中的怪异,他侧目,扫了一眼题。
有思路后,陶江从桌边拿张干净的草稿纸,放在两人中间,条分缕析,把一道题讲得清清楚楚,并拓展到其它知识点,带她复习了一遍新内容。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
“你好聪明哦。”简宁双手合拳,举在胸前,像漫画里眼冒星星的少女,“我怎么没想到。”
陶江打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最近没见她,她跟换了个人似的。
“你吃错药了?”
简宁嗔怪地看着他:“哪有,你乱讲。”
.
陶江觉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污染,全身像被电流袭击,一阵酥麻。
以他对简宁的了解,她应该剌剌着大嗓子喊“胡说,你才吃错药!”
可现在,她竟然用“乱讲”这个词。
这次的情况有些严重。她到底看了些什么,又是从哪看的……
不过,如果她愿意演,陶江也有治她的法子。
陶江背靠着后面的桌子,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课桌上,指了指那道题,他的声音刻意放轻:“找十道同类型题,自己找。”
简宁俯首帖耳,微笑着说好。
竟然没破绽,陶江惊奇地微微瞧了她一眼,紧接着,他唇边勾起一抹坏笑:“再做三张卷子。”
简宁头皮发硬,她闭着眼睛,鼻腔发音:“嗯。”
听出她语气的波澜,陶江的眉宇间染上笑意,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还有,把昨天的错题重做一遍。”
简宁没出声,将心底的逆反忍下去,胸腔一起一伏。
没听到女生回答,此时陶江已胜券在握,但他表现得兴致勃勃,仍在加码:“你写吧,明天我检查。”
没完没了还,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ellokitty。
简宁睁开眼睛,冒火的目光暴露了本性,她咬牙切齿道:“一边儿去,检查你个鬼。”
.这才对。
陶江转正身,面向简宁,目光如炬,看了她一会后,他突然靠近,将简宁的整张脸细细打量了一番。
简宁被他盯得面红耳赤,怕露馅,急忙把他推远:“看什么看!”
教室窗台的盆栽开花了,嫩白的花瓣团簇,栀子的暗香浮动。
陶江校服领口下方的两枚纽扣微敞,乌黑的短发干净而清爽,他的眸光意味不明:“我看看,是谁和我们的女侠灵魂互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