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染看着站在病房门口的程舒羽,总觉得心里面森森的,和萧文渊给她的慈祥疼爱不同,这个保养得当贵妇般的女人,尽管确实是她的亲生母亲,但给她的感觉,总是很糟糕。
沈梓川留意到方晓染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程舒羽和一群月嫂模样的人站在一起,没有迟疑,立即推动轮椅移到了门口,彬彬有礼却有些疏离地说道,“伯母,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梓川,你也看到了,这些人都是文渊一定要为晓染请的月嫂和保姆,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程舒羽一笑,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照顾我太太的人,我早就安排好了!”沈淄川皱眉,说道,“因为现在她身体很虚弱,需要绝对的静养,所以没让她们过来。”
“梓川,既然你早就安排好了,那个……月嫂这件事先放下来。”程舒羽被驳回了面子,脸色微微阴沉了下来,猛然听见身后传来轮椅的轰隆滚动声,知道是萧文渊往这边赶过来了,马上收敛了阴沉的表情,面色缓和笑道,“今晚我和文渊赶过来,是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对,就只和你一个人商量。”
沈梓川讶然挑眉,就听见萧文渊发出哈哈的爽朗笑声,“梓川,可能没把话说清楚,让你听蒙了!是这样的,这十个月嫂,也可以说十个保姆,都已经交了钱,全部是为晓染准备的,你看看要怎么安排,都随你的意思。另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十年前你虽然和晓染举行了婚礼,但作为晓染的父母,我们并没有到场亲手把晓染亲手交到你手里,为此,我们觉得深为遗憾!所以呢,我们两夫妻就有了这么一个想法,等晓染出了月子,身体恢复健康,再为你们重新举办一场婚礼,就当弥补弥补我们两夫妻的遗憾,你看怎么样?”
“行!伯父,我也正有这么个意思,到时候,我会让沈白去找你们洽谈所有的细节问题。”
重新和方晓染举行一场婚礼,沈梓川没意见,甚至举双手赞成。
“好,好,好!”
萧文渊连连点头,额头的皱纹全部舒心地绽开了,“梓川,还有个事,你父亲他现在怎么样,清醒了吗?“我和你父亲是多年好友,得知他发生意外变成了植物人,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心里非常痛心。如果腾云清醒了,我们两夫妻想去跟他见个面,先谈一谈聘礼方面具体怎么个安排。
当然,我不是要你付给我们多少多少礼金钱,就是个程序问题。对的,嫁女儿嘛,图个开心,一切都走流程,顺顺当当,以后你和晓染的生活,自然和和美美幸福到老。”
沈梓川闻言,眸光立即凌厉地从程舒羽的脸上扫视而过,不明白萧文渊执意要和他父亲沈腾云见面,究竟是萧文渊自己的意思,还是程舒羽怂恿的——
如果程舒羽老老实实不再闹其他的幺蛾子,以前她做的那些不入流的事,他可以看在方晓染的份上,一笔勾销。
但如果她还想整出意外的事端,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他撕下她的老脸,不给她半分面子。
眯眸沉吟了一会儿,沈梓川沉沉点头,“可以,没问题!等晓染恢复健康,我们就一起去趟m国。我父亲昨天人就清醒了,但医生建议暂时别搬动,先进行三个月的肌肉和体能康复训练,避免以后再也站不起来。”
“哈哈,好!没想到到了我这个年纪,还能喜嫁女儿,老友重逢,都是大快人心啊,总是没有枉为人父一场!”
沈梓川心里压着事,没有与萧文渊继续聊下去,礼貌点了下头,便双手转动轮椅推进了方晓染的病房,并冷硬地关闭了房门。
至于那十来个月嫂保姆,他一个也没要,谁请来的,谁就负责带走。
方晓染在病床上,隐隐约约听见沈梓川和她的父母在说话,但房门虚掩,距离也远,有一句没一句,听得不是特别清楚。
此刻见沈梓川冷着脸进来,连忙轻声问道,“怎么了?”
看见方晓染温柔依旧的小脸,男人郁闷的心情缓和了不少,皱眉,冷哼了声,“你爸刚才说要和我们一起飞往m国见见我父亲,打算重新为我们两个人举行一场婚礼,然后就聘礼等问题需要与我父亲探讨,我不知道这是他的意思,还是其他人的意思。”
“不管谁的意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晓染有些累了,慢慢躺回到被窝,打了给哈欠,说道,“沈梓川,我想好了,也下定了决心,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我都只信你,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这段时间,他豁出命去保护她,尽最大的努力照顾她,终于重新取得了她的全盘信任,这让沈梓川的眸底,狠狠划过一抹悸动。
满腹的言语,只汇成了一个字,“好。”
那抹温柔至极的嗓音,犹如天籁,响彻在方晓染的耳畔,余音不绝。
没多久,方晓染就慢慢地睡着了,沈梓川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才打电话给黎淼淼,让她马上过来接盘照顾方晓染。
等黎淼淼到位,沈梓川便推动轮椅去了隔壁的恒温室。
作为高度伤残人士,他不方便进去,退而求其次隔了很多层透明玻璃,只能看见小家伙穿了套天蓝色的婴儿服,乖乖的躺在恒温箱里面,很小很小的一丁点,比一只小奶猫大不了多少。
如果不是萧景逸伙同江曼夜从中作梗,小家伙不会这么早呱呱落地,认真算起来,他才是让小家伙提前出生的罪魁祸首。
沈梓川静静地看着刚出生不到一天的儿子,心底泛起一抹极淡的愧疚,直到看够了,才调转轮椅,赶往方宝儿住的vip病房。
病房内,方宝儿醒了,虽然虚弱极了,小脸蛋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看见沈梓川进来了,眨巴眼,湛蓝色大眼睛难掩兴奋,“爸比,你怎么才来看我呀?我听欢歌干妈说了,妈咪给我生了个小兔子弟弟,弟弟生下来浑身红通通,就像兔子的眼睛一样,哈哈。小兔子弟弟,我还没见过哪,爸比,什么时候让他像兔子一样蹦过来让我看看?”
沈梓川听了,立马黑了脸,但看在女儿兴高采烈的份上,也没法计较,转而黑着脸一想,小奶猫,小兔子,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于是,伸手过去,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小光头,勾唇笑了笑,“弟弟才生下来,蹦不起来!等他长大你这么大,才会蹦。”
萧欢歌手里拿着方宝儿的药物走进来,看到坐在轮椅上背对她的男人,微微愣了下,片刻后,反应过来,关切地问道,“沈先生,宝儿这里有我在,你大可放心,就是染染那边,我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她,她醒了吗,身体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