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者并不认识秦文远是何等人物,拍摄视频也纯粹只是八卦心理作祟,标题更是取得随意:夜班路上见闻。
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视频会突然爆火,被人找到的时候,他正在补觉,电话响了好久才接起来。
对方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接通后直接道:“把你的视频删了,要多少钱你可以提。”
他迷迷糊糊道:“你是谁?什么视频?”
对方说:“你凌晨发的视频,给你十分钟,现在就删。”
他惊醒,知道自己大概拍了不得了的东西,他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无意惹事,便答应道:“行我现在就删,钱我不要了,你别找我麻烦。”
挂了电话后,他点开社交软件,差点没被私信和转评赞淹没,他翻了一下便不敢再看,抖着手把视频彻底删除,退出去后,他想了想,把手机里原始视频也删了,这才重新又躺下来。但是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在手机上搜索“秦文远”三个字,出来的无一例外都是男人西装革履的模样,介绍他的生平,介绍他的感情史,介绍他的企业、他的成就、他的身家、他光鲜亮丽的履历和惊人的手腕。他看着这些,怎么都无法把照片上的人和昨晚那个在路边被一群流氓围着对峙的落魄男人画上等号。
“啧,有钱人的夜生活真是丰富。”他感慨了一句,蒙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视频被大量转发,就算找到了源头,想要彻底删除,还是不容易的,很快,“秦文远街头斗殴”“秦文远被围攻”“秦文远被打”“秦文远被寻仇”“秦文远重伤”等tag层出不穷地冒出来,没多久就被轮上了热搜,但好在孙朗反应快,第一时间联系了公关部的人将热搜给撤了下来,之后大家加班加点,才堪堪将局面控制住了。
陶蘅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正在办公室里核对今年的报表,米娜推门进来,一身纯黑的呢绒长裙将她整个人衬得知性又温柔,陶蘅抬头看她,笑了笑道:“娜姐,什么时候回来的?还顺利吗?”
米娜前几天陪公司艺人去国外进行品牌拍摄去了,今天早上刚下飞机就来了公司,就是想跟陶蘅说一说秦文远的事情。
她把视频直接放在陶蘅面前,说:“这件事可能会牵扯到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陶蘅看完视频,“为什么?”
“内部消息,秦文远报警了。”米娜说,“警方已经将那几个人抓捕归案,在审讯过程中,有人说,他们当时没有打算使用暴力,只是抢了秦文远的钱包,但是钱包里没有现金只有卡,于是又去撸他手上的那只手表,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秦文远突然就发疯了。”
“手表?”陶蘅有些不好的预感,“什么手表?”
米娜在手机上划了一下,那是一张陶蘅几年前录制综艺节目时的图片,手腕上戴着的正是秦文远送给他的那只表。
“视频里手表的画面被人放大还原了,和你的这个做了对比,证明是同一只。”
“可是这个表……”陶蘅突然想起来当初秦文远在送他表的时候说过,表是定制的,全球只有一只,所以不存在撞表之类的可能。
“你和秦文远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一直以来你以为只有圈里人知道,但是知道的人多了,总归人多嘴杂,难免会传出去,”米娜说,“现在大家都在传你和秦文远之间的爱恨情仇,各种说法都有,我们太被动了,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消除。”
陶蘅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娜姐你不用担心,我的事情不会影响到公司。”
米娜点点头,“也别影响到你自己,这个圈里每天都有八卦冒出来,忍忍,几天就过去了。”
“我知道,谢谢娜姐。”
陶蘅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个下午,傍晚他接到了秦文远手机打来的电话,犹豫了一下,他接了。电话那头却不是秦文远,而是他的秘书孙朗,“陶先生您好,我是秦董的秘书。”
“你好,有什么事吗?”陶蘅问。
“是这样的,想必秦董受伤住院的事情您已经知道了,秦董现在不肯接受治疗,希望您能来一趟医院。”
“我去了他就能接受治疗了?”陶蘅淡淡道,“医院里有医生,给他打针镇定就好了。”
“陶先生……”孙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了想还是道,“我虽然不知道您和秦董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秦董他做梦都在叫您的名字,就在两个小时前,他叫着您的名字哭醒了,然后就不肯再接受治疗,他身上的伤口有发炎的症状,但是他不肯打点滴也不让护士为他换药,再这样下去我怕他撑不住,您还是来看看他好吗?”
陶蘅抓着手机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他想起当年自己一个人躺在医院病床上,一躺就躺了两三个月,虽然没有对任何人表现出来,但那些日子里,他无数次地想过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该多好,不用回忆过去,不用承受痛苦,不用再爱那样一个人。后来他逼着自己熬过去,他好不容易挣脱出那个困境,又怎么会再去重蹈覆辙?
“也许他叫的不是我,”陶蘅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问问他是不是在叫陶卓,你去找陶卓吧,他比我更有用。”
“不可能!”孙朗大声道,“他叫的就是您的名字!”
陶蘅叹了口气,“好,就当他叫的是我,但我现在很忙,我没有时间去看他,医院里有医生,实在不行就采取强制措施,我相信他们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