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他垂下眼帘,声音不咸不淡。
可他哪里知晓,叶南鸢就是在故意等着他这句话呢,身子往前一倾,她弯下腰碰了碰他的唇,又飞快地挪开。
眼中的笑意与灵动充满眼底,却偏生要学着他昨晚那样,冷着一张脸,咬着她的耳朵,暗哑道:“乖,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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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福晋靠不住,刘格格整日整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人都变得憔悴不少。
倒是有一瞬间想过,要不放弃算了,反正爷也不一定真的将人带回来,她何必杞人忧天?可这念头不过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会儿。
片刻之后,刘格格就扭头放弃了,她想起刘杰说的话来,那外室生的国色天香,一个女人再面对另外一个漂亮的女人,总是有天生的一股威胁感。
刘答应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先打听一下。
第一个想的,便是刘杰,她不能出府,买通了后门的奴才让人给家中传信,她们人在阿哥府虽出入不自由,但家书还是能寄的。
刘格格等了两日,才等到刘杰的回信。
自从将消息透露出给她,刘杰自个儿都在后悔呢,他生怕到时候四阿哥查出来找他麻烦,刘格格问的问题,他一个都没回答。
只说:那外室再四阿哥心中不一般,若想及时止损,还需让贝勒爷早些回府。
瞧瞧,不愧是一家人,连想出来的法子都是一样。
可让四阿哥回府这事正是让她为难的,除了福晋与李侧福晋,没人能给爷那边传消息。府中虽是福晋在管着的,可事无巨细一直都会像爷禀告。
但能让爷回来的,自然是出了大事的。
她不安用手敲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头疼,“到底出个什么事,能让爷回来呢?”大暑热的天,刘格格急的一头的汗。
身侧的丫鬟瞧了心疼,“格格,要不您将这消息透露给福晋,四阿哥找外室,福晋就算是知晓了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刘格格抬起头来,立刻就道:“不行。”
不能透露给福晋,一来她不敢说,怕福晋查到刘杰的头上。二来,是摸不透福晋的性子,她是正妻,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眼皮子低下,保不准会为了名声大度,将人接回府里来。
“那……”丫鬟又道:“透露给侧福晋?”
刘格格立马将手中的茶盏扔了出去,砸在地上碎成了一半:“你是不是嫌我骂挨的不够多?”一听侧福晋那三个字,刘格格都觉得自己的脑门疼,若不是天无绝人之路了,她是半点都不想去求侧福晋的。
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刘格格却是看都不想看。
闭上眼睛,略微心烦意乱的敲打着桌面,若是这个时候府中谁出个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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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的叶南鸢独自下山,喝的醉醺醺的才回来,胤禛便不让她下山了。
如今他在梨园倒是过的十分舒适,梨园这儿人赏心悦目,菜色也符合他的口味,平日里看看佛经,喝喝茶,若实在是闲来无事,便去与了空大师下下棋,实在是难得的悠闲。
就连有时候处理朝中之事,都没那般郁闷烦躁了。
“贝勒爷最近气色好了许多。”了空大师放下手中的棋子,笑道:“比刚来之时放松了许多,关键是人也没之前那般消瘦了。”
他一到夏季胃口便减半,一下瘦个十来斤惹得奴才们都害怕,如今倒是在梨园补了回来。
“胤禛惭愧,佛门禁地,却是没禁住荤腥。”
“四阿哥是在后山用的,不算犯忌。”了空大师摇摇头,这不是六根清净的人,又凭什么让人守寺庙的规矩?
人在后山,不在庙中,贪、嗔、痴、恨、爱、欲、念,自己想做什么,全凭自己。
四阿哥跟着放下棋子,笑了笑。
“只是……”了空大师今日像是话格外的多,忽而又问:“贝勒爷这是已经准备将姑娘当做外室了?”
“这话不像是从大师口中说出来的。”胤禛抬起头,琢磨着放下手中的棋子。
了空大师却是笑了,低着头继续下棋:“贝勒爷就当贫道好奇吧。”棋面上白子与黑子之间风起云涌,势均力敌。
最后棋盘收尾,四阿哥走后,了空大师看着桌面上的残棋,忽而摇头道:“还望两人坦诚相待,日后许能少些磨难。”
胤禛赢了棋,回到梨园之后,心情倒是大好。
且今日的叶南鸢又难得的殷勤,瞧见他回来了,连忙捧着一碗汤羹便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先生,请用汤。”
白玉碗中盛着冰镇后的酸梅汤,上满泛着的凉气瞧上一眼便感觉能去了这暑热。
胤禛手指捏着那白玉的汤勺,舀了舀,撇着眼看她,她站在窗棂下,映着晚霞,一双眼睛水色潋滟,瞧过来的眼睛里还泛着亮。
他心中一动,随即立马撇开那过分夺目的眼。
叶南鸢却不让他避开,人走到他面前,让他眼中瞧见的只有自己,嫩如葱段的手指端着那白玉碗,舀了勺酸梅汤送进他的唇边。
“先生……”
瞧过来的眼神那般无辜又透亮,胤禛垂眼,张嘴尝了一口。
梅子汤清透爽口,甜中带酸。
他眉眼舒缓了些,问她:“有事求我?”
听见之后,她眼睛倒是亮了,手指不自觉儿的勾住他的袖口,求:“说是今日山下有灯会,你陪我去看看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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