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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阻雪持续端坐在婚床上,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身体上难免有所不适。
但见到陈奉然没打算走,于是主动发问,“师兄今日找我有何事?天色也不早了,而明日我的婚礼还需麻烦师兄多加照看。”
言下之意是你要没事就赶紧走,明天要忙的可多了。
陈奉然抿唇,“你的婚礼自然不会有差错。”
“但今晚,我想和你多说说话。更何况……”,陈奉然上前几步,探究地看向晏阻雪,“我觉得你今晚有些奇怪。阿晏。”
晏阻雪心下一动,主动迎上陈奉然的视线,突然有点恍惚,陈奉然的双眼阔长,眼尾上翘,低头敛目时也会露出一线如寒鸦或深谭一般的颜色,神秘而又危险,与他温和的气质截然不符。
但看过小说的他知道这是陈奉然选择的功法导致的,而且陈奉然眼里藏有一把举世无双的神剑——万物,由万物化而能化万物。
所以有时候会流转出其他景色,比如此刻,晏阻雪睁大双眼,他近乎呆滞地看着陈奉然眼里血红人影狠狠砸到高近千丈的山上,一片金光大盛,随后山倒、雪崩、地沉下陷……
晏阻雪心狠狠地跳动几下,血液凝滞,一张脸毫无血色,他不禁怒视陈奉然,“这是界山!界山倒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如此清晰、完整的画面,却只有亲眼见过才能显化。
破界这本小说他也没看完,后面男主成长起来才写到界山倒了的事,但何时倒的、因何事倒的,却还没有写出来。
竟是此时?
怎会如此早?
陈奉然弯下腰,凑近晏阻雪,长长的发尾扫到了晏阻雪手上,让晏阻雪有些痒痒麻麻的,却神色专注地为晏阻雪拨开散逸出的几缕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然后直直看着晏阻雪眼睛,认真解释道,“我此次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这劈山的小魔君有几分实力,但是太过自负,你以后可以躲他几分……你也知道人魔两界不是光靠界山隔开的,两边力量差距大才会让一方安分……如今,也是诸位圣人的意思。”
晏阻雪沉默几分,魔界想破入人界烧杀抢掠,人界何尝不想一劳永逸呢?
但这样的对抗与杀戮,最开始被践踏的只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晏阻雪长长叹出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不禁皱眉,还是有些责怪地看了陈奉然一眼,说道,“那你不该这时才告诉我。”
陈奉然离他这样近,看他白玉般的脸颊此刻恢复薄红,眉捎微挑,生机勃勃,真是……好看勾人。
陈奉然真想把这样骄傲又克制冷静的师弟压倒床上,恶劣地狠狠欺负、玩弄,看他眼角绯红,看他被逼出泪珠还要生气瞪人,不肯服输又不得不屈服于自己,哑着嗓子喊师兄,哭着、抖着叫自己的名字……
陈奉然呼吸急促了几分。
晏阻雪不太喜欢铺洒在他脸上的热气,感觉是被别的动物闯入自己的领地,被侵略感和不安全感油然而生,颇有些不自在的微微偏头躲避。
陈奉然瞬间回过神,不动声色地用食指碰了一下晏阻雪的脸颊,收回手后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然后猛然起身,转过去背对晏阻雪。
陈奉然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他本不是个道德君子,占有欲来的比一般人还要强烈很多,如今面对自己守护了这么久,本该是自己的,却马上与别人鱼水交欢的阿晏,他就会有股妒意甚至恨意在胸腔了作怪。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阿晏娶那个跋扈骄纵的女子。
他却要碍于身份与礼数亲自送阿晏迎亲,为他主持婚礼,看他进入洞房……
陈奉然浑身气质冷冽逼人。
晏阻雪眨了眨眼,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师兄也有点儿异常啊。
陈奉然背过身,声音低哑,“我得先走了。”
走了?
晏阻雪动了动,还是不能挣脱捆仙索,难受。于是只纠结了一下,还是试着叫道,“师兄?师兄先别走,帮我解开捆仙索可好?明日就要成婚了,现在阅微派住进这么多客人,就算以大局为重,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逃婚的。”
陈奉然迈出的步伐顿住了,双眼闪过一丝意外与隐秘的惊喜,还有些微挣扎,解开捆仙索吗?
他假装疑问,咬字却格外清楚,“阿晏要我帮你解捆仙索?”
晏阻雪没有察觉到陈奉然语气里的异常,仿佛一只乖顺的待宰羔羊懵懂的点点头,“师兄,可以吗?”
语气有隐隐的期盼和请求。
陈奉然微笑着点头,可以,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呢?
我的阿晏,希望你等一下也要这么温顺,挣扎会很痛苦的,我当然不舍得你痛,但是又克制不住自己想让你痛,所以你乖一点吧。
就像羊羔一样。
这可是你主动叫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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