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来了兴致,奇道:“可关于我的传闻多说我是攀附丞相,溜须拍马,为虎作伥之辈,你怎么就认为我是个好官?”
面前的少年眨了眨眼,歪头道:“衍城的位于北地边境之处,治安却很好,边境常有贼寇侵扰,却从未侵入过衍城里头。
而反观西面的永城的百姓,却年年被贼寇洗劫一空,那儿的知府自诩为清流,却对敌人无能为力,再清流,再不与权奸同流和污,也只是感动了他自己一个人罢了。”
这话一字一句,仿佛击打在人的心鼓上。
蒋文笑了,笑的苦涩。
“可惜呀,我见过的如你一般说话的人,唯有几个而已。
我这个小人,趋炎附势,当了丞相的狗,也帮助他陷害过无数清流,那条条冤魂常在梦里来找我,我想我是死不足惜的。
而倘若我死了,那朝中又有谁——来对付这连年叩边的豺狼?
若我不当丞相的狗,哪来的门路使得朝廷愿意出兵出粮对付这些人?
若我不溜须拍马,又哪里来的势力去保护这些为国征战的将军,让他们不沦为党争的牺牲品?”
蒋文说完这些话后,深深叹了口气。
少年试图安慰他:“但你心怀仁德,你所做的这些,治下的人都看在眼里,若你有心,不妨微服去看看,去听听那些百姓是如何评价你的。
给他们带来这样平静生活,不为敌寇所犯的,是你。他们的心里都清楚着呢。
你现在不必为区区名声所累,青史总能在后世给予你公正的评价。而如今的骂名,在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前,一定早就准备好承受它了。”
“是了,我蒋文这一生,只求为国为民,无愧于心,也无愧于我这顶官帽。”
他对着眼前的人深深一揖,笑道:“蒋某还未请教少侠名讳。”
“元让。”
这个夜晚没有月亮,黑云层层叠叠,好似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但蒋文总是盼望着每一天的日光。
他一直相信,人间自有公理在。
而正是因为这样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蒋文并没有发现少年的去而复返。
江湖高手们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去了解到一些秘辛。
元让潜伏在房顶上,耐心等待蒋文离开书房后,如同游鱼一般悄然无声地避开守卫潜了进去。
书桌上空空荡荡。他仔细观察一边的书架。
习武之人都是耳聪目明的,而那敏锐程度取决于内力的深厚。在元让的眼里,这乌漆墨黑的书房还是看得清一些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