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漠不关心的江花听见苏乐嘉这个问题,眼里多了些怒气,神情开始变化起来,不等如悟解释就自行说道:“是贫僧让改名的,江花本就是属于贫僧的名字。”
在六百年前,那人亲手种下他的时候,为他所取的名字。
“让施主见怪了。”如悟依旧神态温和道:“十年前,南方有水患,师叔他救人有功,上面许诺师叔一个心愿,师叔便要求江花市改名为江宁市。两位施主是修道之人,也知晓名字对于妖修的含义,而且师叔本就是第一棵江花树。”
听到如悟这么说,苏乐嘉点点头,名字无论是对于人或者妖甚至是魔来说都是非同一般的,更别说是被一个皇帝所命名的第一棵江花树,因为沾染了龙气、又被亲自命名,从这棵江花树被种下开始,它就已经开始有灵性,而江花这个名字更是他修成人形的关键,是它灵魂的烙印。
江花树所在的地方又是寺庙,所以成妖也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但也正因为这棵江花树因佛法功德成妖,所以他的名字更有特殊性。
佛家不同道家,道家以修炼己身,炼其心志来求大道;而佛家更为注重香火信徒,靠功德来增修为,而信徒和佛修之间沟通过的主要手段,那就是名字。
就像平常人说的‘求普贤菩萨保佑’‘求文殊菩萨保佑’,信徒通过念出所拜佛修的名字或者法号,把自己的心愿传达到对方耳朵里。江花市和江花树的联系太过于紧密,这妖修的修为又是渡劫期,所以每当有人提到江花的时候,他都能听到。
这么一想苏乐嘉对这妖修要求江花市改名的行为很是理解了,也不知道他在江花市没改名之前,整天都听到些什么。
“噗。”苏乐嘉没忍住笑了一下,掩饰的抬杯子喝了一口茶,其实这妖修的名字问题,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由比他修为更高的佛修为他起一个法号,有了法号他就能减轻这种困扰,但很显然,华夏还没有比他修为更高的佛修,真是越想越可怜。
看见苏乐嘉笑了,如悟和江花没有说什么,白屹默默的往包里拿出苏妈妈带来的点心,递到两只小狗妖的面前。
两只小狗妖迟疑的看了江花一眼,见江花没有反对,伸手接过糕点,道谢之后就拿去一旁吃了。
“这常心常慧是江花师叔养大的,常心与师叔一般,颇具佛性,但常慧就与佛无缘了。”如悟的语气中有一丝遗憾的意味,随后状似不经意道:“常慧喜好玩乐,前段日子贫僧给了他十元钱让他下山玩耍,哪知他竟是哭着回来了……”
苏乐嘉:“……”
看来这杯茶是喝不下去了。
“很抱歉,之前我们二人只是想知晓常慧的来历,并无意吓他。”白屹出声道。
“哈哈哈,施主误会了,贫僧并无此意,这孩子年幼喜动,不知世事,遇见二位之后,安分了好长一段时间,贫僧还想向二位道谢。”
苏乐嘉听着这明褒实贬的话,再次确定了一件事,她果真与佛无缘啊。
“如悟大师,今天打扰您了,我母亲还在外面等着,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苏乐嘉放下茶杯,起身告辞。
等出了这个院子,苏乐嘉才小声的和白屹嘟囔:“不愧是方丈,说话滴水不漏。”
从遇见如悟开始,苏乐嘉和白屹听到的东西,都是如悟想让她们知道的,更深一点的,比如丘北寺和玄门的关系、是谁教导江花一个妖修修行佛法,还指点他通过功德修得人身的,这些如悟一概不提,甚至刚才的话,他都是只说一半,留一半让她们自己想象,故意掌握主导权,不让江花开口。
白屹轻笑的下:“这很正常,陌生人,谁会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佛祖金身光亮,坐下之处还有一片黑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苏乐嘉就是不太喜欢佛修这种口不对心的说话方式,明明心怀戒备,面上非要大度得体,每次和佛修说话,她脑子都得绕好几圈。
苏乐嘉和白屹回到前面的时候,妈妈和姐姐已经上来了,正打算打电话给她们。
苏乐敏抱怨道:“你们俩跑哪去了,我找半天都没找到。”
白屹接过话道:“我们去后院看江花树了。”
听见江花树,苏乐敏有些诧异:“江花树?丘北寺早就定下规矩,后院只有七八月份的时候才开放,怎么你们没被人拦下来啊?”
白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苏乐嘉百无聊赖的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妈妈虔诚的拜佛,每拜一下,口中还念念有词的“求佛祖保佑我儿子女儿平平安安,保佑我家冉冉健健康康……”
拜完之后,苏妈妈把一沓红色钞票放进功德箱,苏乐嘉再次感叹,金光闪闪的佛啊。
两天后,是苏乐嘉说好的授法的日子,等她带着白屹到玄门本部的一座山里的时候,基本上玄门所有人都在那里等着了,就连金市的苏伯元都出现在这里,其中还有几个明显举止不一般的普通人。
这几个人看见苏乐嘉出现,眼神都变了几分。
平整的山林里布着一个巨大的聚灵阵,在正中间的位置,修建了一个木制的高台,高台上放着一个蒲团。
苏乐嘉和白屹说了几句话,就转身看向张达道:“可以了,开始吧。”她话音刚落,原本有些喧闹的现场顿时一静,玄门众人各自找个位置盘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