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看了便宜爹一眼,眼神冷郁。
待会儿太子就要上门,秦远峰乱说话被人听到,怕会横生枝节。
秦老侯爷皱眉,还不待询问他身体如何,秦牧野就行了礼,表情如常地离开。
秦老侯爷怒斥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将摆件放回去,看向身后:茵娘,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又在装病?
不料迎上侯夫人一脸怒意。
呸,你个老糊涂蛋,孩子脸都白得像雪,怎么会是装的!都是你这混人,我刚嫁进门就听你说他装病,闹得连我儿都以为他哥哥身体好着呢,竟失手把牧野推到了池塘里,害得他差点真
说着,侯夫人便一脸愧色,看老侯爷面色发怔,又抬手打他。
愣着做什么,快叫大夫来看看啊!
又扭头对埋头吃饭的儿子道,安阳,你且先去看看你哥哥,带些吃食过去,懂事些,不要再惹他生气。
秦老侯爷无辜被打,又看夫人怒目而视,就犯了嘀咕。
秦牧野这三年来没有因为病痛哭喊过,不作妖不和弟弟攀比,省心的同时身体也大好了,加之这孩子幼时因为继母入门,闹脾气多次装病,还买通了大夫撒谎,秦老侯爷便觉得这儿子其实病得没那么严重,也更厌烦他病恹恹的模样。
秦家人自祖上起都是战功赫赫的狠人,一个个哪怕被狼啃上两口都能生龙活虎,摊上秦牧野这么个身体不好还爱作妖的长子,秦老侯爷也是不顺心到了极点。
不是他偏心要把爵位传给小儿子,而是唯有身强体健的小儿子能上得了战场,守住秦家。
如今天下太平,少有战事,可自家是做什么的,秦远峰断不能忘,何况,圣心难测,他得提前筹谋。
他苦心一片,偏偏大儿子不理解他的忧虑,外人说秦牧野聪慧有才气,在秦远峰看来,这大儿子分明是天字第一号的蠢蛋。
然,思忖秦牧野方才所言,以及儿子那个沉郁的眼神,他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可算长大了。行,叫大夫。只愿他不要再买通大夫说什么自己个儿命不久矣,自己咒自己,这像什么话。
看秦安阳出去了,侯夫人才又啐秦老侯爷:孩子都那样了,你还这么说,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怪不得牧野怨你,连带我们娘三也被迁怒。
秦老侯爷拧眉:你这婆娘浑说什么,到底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心疼他。是这孩子被他娘教出一身坏毛病,又对茵娘你误会至深,如今父子离心,我就不痛心么?
说着,拂袖离开,叫大夫去了。
片刻后,大夫尚没到,一辆马车先停到了秦府门口,马车车帘掀开,走下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公子。
那公子修眉俊目,气质温润,唇不点而朱,含着浅笑,天生贵气难掩,一下车被秦府门子看到,门子便当即腿软跪倒在地。
奴才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从未来过秦府,今儿是什么风把这位贵人刮来了?
萧毓风举步略过门子。
秦府管家听见声音迎出来,看到眉目清冽的太子,唬得也跪了下来:奴才叩见太子殿下!
萧毓风步履平稳,只随行的侍卫错后两步,对秦府管家道:殿下听闻太傅染了风寒,特意来看望太傅,不知太傅好些了么?
回殿下的话,大公子刚回来,这会儿想是在温习功课。
说话间,已经有机灵的仆从告知了秦老侯爷。
秦远峰也狠吃了一惊,衣服都没换匆匆走来:臣叩见殿下!
及至行了礼,萧毓风才上前扶起他,模样亲切但难掩威严疏离:叨扰了,太傅身体可安好?
听到太子亲口叫这一声太傅,秦远峰心里一突,赶紧道:无事的。他身体弱,都是不出门不晒太阳的缘故,太子不用忧心,我这就叫那混小子出来见您。
萧毓风笑得温润:若是太傅无碍,那必是好的。孤作为学生,还是亲自去探望太傅的好。
太子惯来温厚,素有贤王的美名,但到底是储君,话出口便不容置疑,秦远峰引路,带着太子殿下朝秦牧野的院子走去。
秦远峰只在心里祈祷,这会儿秦牧野可别做什么失格之事。
绕过前院,到了最偏的院子,远远地就见两个小厮揣着手在树下呆站着,他们没察觉太子一行到来,等抬头,几人已经走到了眼前。
太子做个噤声的手势,声音压低:勿要扰到先生休息,若是先生睡了,我放下东西就走。
小厮跪地,也压低声音禀报:殿下,大公子尚未休息,正和二公子闲话呢。
话音落,就听隔着窗户传来一声嗤笑,张扬放肆:老二,你也不要有事没事在我面前晃,你虽是世子,我这也成了太傅,连太子都得屈膝行拜师之礼!甭管你什么秦府世子还是侯爷,都得靠边站。
这话说得极为不客气,秦远峰当即变了脸色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逆子!
这些年和老二置气,家里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着,三年都没了这坏毛病,怎的偏偏太子上门的时候,这混人又开始闹妖?
秦牧野对秦府内众人惯来不客气,当着自家人的面发瘟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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