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药劲儿过了,后脑勺又开始作痛。
凌晨,江晚趴在小床上,压着蛋,睡不舒服,于是罕见的失眠了。
回想起下午那小王八,那真是个王八啊。下手狠辣,招招致命,打起架来完全不像个高中生,绝对不是个善茬。
又感叹还好接的这活儿不是揍那小王八,不然可不是脑袋开个瓢就能解决的了,尾巴骨都非得被打折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杜衡煊你个小王八,一出场你就打老婆!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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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不记恨谁,人是他打的,钱是他拿的,被揍一顿也是他应得的。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他一个人占尽了。
何况他本来也不是个记仇的人。在他短短十多年的人生历程里,要是事事都在心里记上一笔,那这岩浆喷薄的火气,就是三天三夜也喷涌不完。
况且他忙着呢,每天都在忙着学习和想着搞钱,没有时间去怨天尤人。
生活的苦,他只是熬着受着,一滴眼泪都不流。
迷迷糊糊熬到了天亮,昏昏欲睡中,听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笃笃笃”
江晚趴在床上没有搭理,等着来人讨个没趣自己回去。结果听到了推开门的声音。
“晚娃子你咋又不关门?安全问题说了多少次了,这么大个人了,净让人操心。”
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松涛一样浑厚,像是从丹田里发出来的。江晚想着要是打架带上这老头儿,胜算的几率肯定就更大了。就算老头儿不动手,让他往地上一躺,也能讹上好一笔。
这发财致富之路才燃起了个火花,瞬间就被江晚自己给亲手掐灭了。比起赚这钱,他更不想被老头儿拖着把太极剑满街追。
李老爷子当然不知道江晚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在想些什么。
他走进卧室,见已经十点了,江晚还在床上趴着,顿时心头的火气又上来了。
“睡睡睡,年纪轻轻的就睡这么久,老了失眠有你受的。真是越来越娇气了,昨晚也不下楼来吃饭,是不是还要我这个老头子专门来请你?”
江晚撑着手爬了起来,揉揉惺忪睡眼,“哪儿能劳烦您老人家呢,昨天店里忙,我提前过去帮忙了,在店里吃的饭。”
谎是要撒的,毕竟要是说:昨儿打了架,头被开瓢了,怕您担心,不敢下去。得,那非得挨几个大耳刮子不可。
李老爷子听了这话,也不好说什么,扔下一句“早饭好了,爱吃不吃。”然后背着手走了出去,出门时又骂了一句“这门不要就拆了!”然后“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江晚迷蒙着眼找拖鞋,嘀咕着:“家里又没什么可偷的,难不成还能把我这个人给偷了?”
李老爷子的一儿一女都在国外定居了。前两年他老伴儿去了,子女要接他出国,李老爷子死活不肯,说什么听不懂洋话,没有熟人。
其实就是舍不得这和他老伴儿待了一辈子的房子,还有就是放心不下江晚。
李老爷子脾气比驴还倔,说话总像含了一嘴炮仗,一开口就是硝烟味,噼里啪啦地炸天炸地。但是江晚心里门儿清楚,李老爷子的心比谁都软,待自己跟待亲孙子似的。
江晚嘴上不说,但打心底里把这老头儿当亲爷爷看待。
在李老爷子那儿吃了饭后,江晚去了趟医院。回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在家看了会儿书,就去烧烤店打工了。
天气逐渐转冷,烧烤店的生意没那么忙了,江晚抽空躲着背单词。
再翻个年,上不了几个月的学就要高考了。
对于江晚来说,高考是个分水岭。要么翻过山,看见海。要么一直跌,跌落暗夜谷底,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腐烂生蛆。
江晚不想在黑暗里待一辈子,他渴望阳光。像搁浅了渴水的鱼。
烧烤店的老板很有生意头脑,天热了卖烧烤夜啤,天冷了卖火锅。
十二月份开始,火锅支棱起来了,加上店铺趁着淡季里外翻新过一遍,装潢一新,有了小资情调,又靠着河,精致和格调都蹭蹭蹭地上去了,客人又渐渐多了起来。
江晚头上的伤已经好了,除了摸起来有些磕磕巴巴的瘢痕以外,对生活倒是也没什么影响,他也就没怎么在意了。
这天晚上,一桌客人刚走,江晚挽着袖子,麻溜地把桌上的残渣往垃圾桶里抹。听见外面陈大姐朝店里面喊:“小江,来客人了,把菜单拿出来点菜。”
干体力活的女人浑身是劲,喊个话也像是卯足了干劲儿,听起来世俗又热情。
“好!马上就来。”江晚应了声,在围裙上擦擦手,取了张菜单就往外走。
“来了来了。”
刚走到门口,江晚脚步一顿愣在了原地,后脑勺又隐隐作痛起来。
锦城有两千万人口,擦肩而过的两个人分散在茫茫人海,再次相遇的几率比火星撞地球的几率还低。
如果那几率低到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你和那个人再次相遇,说明你和他的缘分不浅,羁绊很深。所以千转百绕,才会再遇见。
江晚看着外边儿那个小王八,还有那个金毛,他终于相信了这是缘,虐缘,这是羁绊,绊脚石的绊。
他匆匆退回店里,脑袋里翻来覆去,循环往复的只有两个字:卧槽卧槽卧槽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