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的时候都给取出来了。”
“不是公款,是你自己的钱?”王俊愣愣地看着他,“那更得省着花了!”
凯文逊拗不过他,只好对老板重复王俊的话,说:“我这件衣服很贵,你得买一送一,把这套青色的送我。”
老板哈哈大笑,叽里咕噜地说着王俊听不懂的话,凯文逊同样以那种方言回应他,王俊觉出这个语言跟依巴姥爷说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语言,依巴姥爷说方言时结尾是“哒”,这时凯文逊说的结尾多是“瓜”。
“瓜”来“瓜”去,老板妥协了,真的把那套衣服摘了下来递到了王俊手上,凯文逊首次砍价成功,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王俊换上肥肥短短的小褂子和裤子,跟在凯文逊身后,看起来像少爷后面的小书童,他是当兵的人,虽然摸起来肉乎乎的但骨肉匀亭、毫无赘肉,高兴时脸蛋就粉扑扑的,上面一层细密的小绒毛都还没蜕干净,是一副憨憨的少年气。
“你这Omega养得好,”老板打量着王俊,用方言对凯文逊说,“能换个大官当一当了。”
“哦?”凯文逊听了这话,眉梢一挑,“我是从外地来的,就是想找个对的门路,升官发财。”
老板没说什么只是笑,唇上的两撇胡子翘了起来。
凯文逊付钱的时候额外抽出了两张大面值的钞票,卷了卷,放到了老板的手里。
老板收了钱,立刻换了张嘴脸,小声对凯文逊道:“过了12点,夜市里面顺着卖煤油灯的那条街,一直往东头走,走到红色帐篷里,努达和鲁达两兄弟都收Omega。”
凯文逊带着王俊走出了古着服装店,王俊穿着新衣服挺开心,脚步欢快地跟在凯文逊身后,问他:“你跟老板还说啥了啊?”
“说要找个地方把你卖了。”凯文逊说。
“骗人,水星不让买卖Omega的,是株连九族的罪名,买家卖家还有包庇的人都是死刑,”王俊无所谓地说,“再说了,卖我也卖不上价。”
一个卖烤红薯的小哥,推着个装煤炭的大炉子,吸引了王俊的注意,地瓜烤得糖油淌了出来,香气扑鼻,王俊闻到香味停在那里看着,走不动了。
凯文逊说:“卖之前再吃胖点儿,论斤称卖得更贵些,走。”
他牵着王俊的手走到街对面,让小贩称地瓜,王俊挑了里面个头儿最大的那个。
“我是……想给你尝尝,”王俊低着头,一边撕地瓜皮一边说,“你哪吃过这个啊,见都没见过吧?”
“我有个Omega妹妹,那是一等一的嘴馋,”凯文逊不屑道,“跟你比起来不分胜负,她往王宫里带过这玩意儿,还有什么糖炒栗子……”
王俊趁他说话,把地瓜的一角塞到他的嘴边,凯文逊连忙偏过头躲闪,可还是慢了一步,被蹭得一嘴黏糊,只好皱着眉象征性地咬了一口。
他是见过烤红薯,但真没吃过,骤然被喂了一口,确实软糯香甜,非常可口,王俊看他表情就知道了,笑道:“真香吧?再来一口。”
凯文逊又咬了一块儿,握着王俊的手腕把红薯推到他的嘴边儿:“你也吃。”
他握着手腕的力气很大,似乎不容推拒,王俊只好就着他吃过的地方抿着嘴吃了一口。
凯文逊很满意,以前王俊虽然经常跟凯文逊同桌吃饭,但喂他食物时王俊总是分得很清楚,各吃各的。最开始凯文逊觉得这么做是应该的,后来他内心的情感变了质之后就有些不乐意了,有时非逼王俊吃他的吐司厚边或是煎蛋的糊边、草莓的白底儿之类的地方,王俊以为他是捉弄自己,没当回事,并不知道凯文逊是想让他沾染自己的气息、口水,将来还会有别的什么东西。
“还要。”凯文逊凑上前,低头去咬王俊咬过的地方,然后又蛮横地让王俊吃,并拒绝了王俊“再去买一个”的要求,俩人站在街边儿像两个傻子似的把一个大红薯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
凯文逊牵着王俊的手,走在灯火通明的库旗集市里,看着卖各种奇形怪状货品的小摊铺和小商店,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逛着,像是刚刚新婚不久后的小夫妻。
凯文逊给王俊买了他要的一袋荞麦、白色的棉布、一小盒香粉,以及绣着满天星小花的斜跨帆布包,还有王俊喜欢的花花绿绿的糖,只要王俊站在哪里,看着人家卖的东西不走了,凯文逊就痛快掏钱。
“我也很有钱的,”王俊说,“就是你把我这么装来,我都没带着钱,等我回新兵营后还你。”
凯文逊不屑地切了一声,心情很不错,他发现王俊的情绪能传染他,王俊哭的时候他会胸闷压抑,王俊开心的时候他的心情也会很好。
他把这叫做“传染”。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很恨王俊,恨他让自己喜欢上,于是忍不住骂他、凶他,是因为王俊把情绪“传染”给了他,让他烦躁和困惑。
他没见过相爱的两个人是什么样子,冰冷又空荡荡的王宫里,没有“相爱”的模板。巴可达单恋于凯峰的夫人尹桐,玛格列特公主又单恋方倾的父亲方匀,多年来的求而不得,让他们的脸上从未出现过类似爱情的欢愉。凯文逊调查清楚后,只觉得这对兄妹俩可怜又可笑,等轮到自己想谈恋爱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谈起,尽管此刻他内心幸福满溢,牵着王俊的手,像在世界的另一边环游。
王俊走着走着,贴在凯文逊的身后,用气音紧张地说:“六点钟方向,有依巴姥爷的人。”
“哦,”凯文逊轻笑道,“只那里有吗?”
“卖糖葫芦的大叔,卖报纸的爷爷,”王俊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周围,“还有手里晃着鞭子赶牛的那两个人,一直跟着我们。”
还行,都找出来了。凯文逊有些意外:“我一直以为你是走后门进到新兵营的,没想到还有点儿本事。”
“我是考进来的!”王俊听到这话不乐意了,蹙着眉,愤愤然道,“Art的人怎么会走后门?又不是莱恩!”
“噢,”凯文逊笑道,“Art里的人都进来了吗?”
“没有啊,我、方倾、林珀西、袁真,浩海、瀚洋、刘赢、孙信厚和高鸿飞,一共才九个,我们这代可是有五十多个同辈呢。”王俊说。
五十多个将领的名队Art,这一届进到新兵营里的才九个年轻人,凯文逊不由得叹服,于凯峰治军严格,铁面无私,这种精神倒是从上到下都贯彻得明明白白,使得于浩海、尹瀚洋这样的继承人,不论用什么方法检验,都是当之无愧、数一数二的人物,而官场里讲究的是连带关系、人脉资源互换与整合,连莱恩这种草包都能走进新兵营,而自己还不得不用他……
治军和治国,能是一样的手段吗?凯文逊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