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的事不要乱说,这大厅里24小时声音影像监控,你可能不清楚,小心我今天抽点儿时间告你诽谤。”
卜青雄和艾登对视片刻,带着他的人走了。
艾登转头往电梯里去,袁真小跑着跟上他,充满戒备地说:“这家伙姓卜,看来不是好玩意儿。”
艾登笑道:“法院里的正义女神铜像砸下来,压死十个人,其中八个都是姓卜的。”
“啊?!”袁真吃惊道,“姓卜的怎么都学法了?这也不是个常见姓啊?还是有什么传统或者典故?”
艾登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袁真以为他们能去最高层,还有些期待,想去窗口看云彩,但艾登却按了B1。
“高处不胜寒,知道不?楼上没什么好的,电梯一旦没电,他们就得走楼梯上下,”艾登说,“我在这负一层上班,叫做‘潜行狙击’,别提多方便多好了。”
袁真跟着他来到这黑洞洞的羁押室对面,就知道他是被整了,落魄在这儿办公,还潜行狙击。可艾登说得大言不惭,他也就不揭穿了,只是刚出电梯,一个人影快速闪了过去,没看清。
是史密斯听到声音畏罪潜逃了,他没想到艾登会带着袁真来这里,又吃过袁真的苦头,怕被他认出来。
“谁啊?”袁真问道。
“一个打更老头儿,别理他。”
艾登和袁真推开门,进到了办公室。屋里很宽敞,有工位有沙发,工位后面是高高的档案柜,放着各种各样的法典、大量的书籍和厚厚的文件资料,桌上更是一堆能将人埋到里面去的案件。
艾登是非常忙碌的,所以昨天奢侈地玩了一天后,今天还是得按下心来工作,好在袁真愿意跟他过来。
“杯子到了,”艾登从桌上拿起那个纸盒,又放了下去,然后将一侧沙发挪到办公桌边上,将毛毯铺上去,请袁真就坐。
“你看看舒不舒服,坐这行不行。”
袁真坐了上去,将自己的双肩包挪到了前面抱着,说道:“挺好。”
“嗯。”艾登见他坐在那单人沙发里,只占了仅仅二分之一的地方,感觉到他的纤瘦,有种……把沙发乱晃将他在上面颠来倒去的恶作剧似的想法。
袁真只是仰着头看着他,说道:“艾检,你工作吧,别管我,我看书。”
“嗯,好。”艾登呼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坐到了自己黑色宽大的办公椅上。
左侧推车里装的是史密斯早上给他推来的最新信件和各种举报材料,大大小小的包裹都有,他翻了翻,从里面找到了一个大小跟桌上一模一样的盒子。
“这个才是我网购的杯子,”艾登拿起来,莫名其妙地看着桌上那个,“哦,这个是他买的。”
他以为是史密斯。
自从杯子被他砸了以后,每到要喝水的时候,他都会茫然地站起来到处看,问道:“我水杯呢?”
史密斯道:“你自己砸了你不知道?”
艾登:“哦!”
等过了中午,艾登口渴了,又在桌上到处翻,问道:“我水杯呢?”
坐在门口的史密斯翻了个白眼:“长腿儿跑了。”
艾登是个恋旧物的人,习惯了就很难改变,第N次找不到那个水杯后,就上购物网站,买了一个跟宁朗送他的一模一样的水晶杯子,快递到这里来。
所以他看到桌上那个一模一样的,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史密斯受不了了,买了一个送他。
“这个送你,喝水用的,”艾登将自己买的那个顺手递给了袁真,“我用这个。”
他拿起桌上那个杯子,有些高兴,情侣杯先安排上了。
袁真接过,从纸盒里拿出来,只见是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里面还艺术工艺地凸起了一块儿,像是一座雪山。他刚想说这杯子也太漂亮了,就见到了底座上那还没撕掉的价签,以及耳熟能详的品牌名,顶他半个月的军饷了,吓得他两手把它抱紧了。
“我去给你洗一洗。”艾登从他手里拿过杯子,到角落的水池处随意地涮了涮,接了热水又倒掉,全当消毒了,然后拿了两个杯子进来,去饮水机那里接了温水过来,递给了袁真。
袁真发现一模一样时,没等问,艾登告诉他:“我这个标签不撕,跟你的就能分辨开了。”
“你怎么买了两个一样的杯子?”袁真问道。
“一不小心买多了。”
艾登坐回椅子上,还偏着头,看着陷在沙发里的袁真,袁真连忙道:“忙你的吧,我要什么跟你说。”
“好。”艾登晃动鼠标,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了。
袁真握着这杯温水的杯壁,心里暖洋洋的,他没被人这么照顾过,重视过,注意他的感受,所以他倚靠在这沙发里,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一动不敢动,像是陷入了什么温柔的陷阱似的,呼吸都举重若轻。
好在艾登很快地进入工作状态了,先是踩着推车把上面的文件分门别类,清理干净,接着是翻开桌上的案件资料,时而聚精会神地打字,起草公诉书,时而打电话给外人,或是调查员,或是警员,或是法务部,时而接到工商部、财务司、以及水星法院文书给他发来的传真或是电话。
袁真抱着自己昨天买的书,静静地翻阅起来,最开始他觉得艾登特别吵,一个人像一个团队,噼里啪啦叮当响,可是过不多时,他好像习惯了艾登的节奏,反而在他或是巧舌如簧、或是嘻嘻哈哈的电话声音中镇定自若地看着自己的病例解析与分析,并不觉得干扰到他。
就这样各忙各的,袁真的水早喝完了,抬头看着桌上一角,艾登的水也喝完了,他心想要不要起身去给俩人都接杯水,忽地听到衬衫挽到手肘处的艾登,从传真机那里唰的一下拿过一张模糊得黑成一坨的嫌疑人照片,然后对着这个黑漆漆的头像说了一句:“操!”
字正腔圆,铿锵有力。袁真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说,他以为艾登的口语字典里,应该就没有这个字。
他在那里大气不敢喘,艾登一个电话呼给了警方:“就是他!他就是马文跃!你们都眼瞎了是吧,剃个秃头就不认识了?马上把他给我抓回来!”
然后丢掉了电话,又埋头到工作中,嘴里叼着个钢笔笔帽。
袁真不敢去接水了,四个小时后,他把买来的书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又翻到第一页,从头开始捋,有点儿后悔今天拿来的书少了。
又四个小时后,天色慢慢变暗,书后面的模拟习题也都做完了,袁真的手机没电了,听到艾登振振有词,低头闭着眼睛背着什么东西,两手搓着一支笔,嘀咕着“尊敬的大众陪审员”之类的,好像很重要,是开庭演讲的内容。
袁真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他开始憋气,希望能用外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