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有时候我故意说话逗他,他也不笑了,而是……像蒙娜丽莎似的,嘴角看着像往上翘了,实际上又是平平的,并没有笑……”
史密斯听到了他的傻话,却低头笑得肩膀直抖,别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是出蒙娜丽莎。
“真的!”艾登急了起来,“好像不想理我,不屑于搭理我似的,笑得很克制,很勉强,还有一点儿嘲讽的意味在里面……”
他是个检察官,习惯于跟各路人打交道,所以他能感觉出袁真的微表情变化,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史密斯叹道:“少爷,我看你这么追下去恐怕也不是办法,弄不好还把人吓跑了,咱们又没经验……还是让夫人去他家里提亲吧,他的父亲不也是Art的人吗?”
“不行,海曼夫人一出现,他家里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那不跟逼他似的吗?”艾登摇了摇头,何况康斯坦丁老将军还是新兵营的军事顾问,等于是所有新兵营战士的首长,从那个层面去想,袁真根本拒绝不了。
“可你的目的不就是得到他吗?”史密斯说,“不管用什么方式,弄到手里不就行了?”
“……我看你弄不好还得进去,”艾登无语地看着史密斯道,“如果是因为条件从了我,那有什么意思,我这条件要去给谁提亲,恐怕都能成功,可我要的是这样的结果吗?不,我要的是爱情,我要他喜欢我,比喜欢于浩海还喜欢我,我还要他主动来追求我,为我夜不能寐,朝思暮想,就像我现在为他一样。”
史密斯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是单着吧。”
如果袁真只为于浩海这样的将军动心,那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对艾登在意。
“今天夫人给我打电话了,又问我你的另一半到底有没有下落,”史密斯道,“夫人说,条件放宽了,上回说你只要带回去一个活的能喘气的Omega就行,离婚的,带娃的,甭管多大年纪,什么人品,都行。”
艾登道:“那这回呢?”
“这回说你往家领个Alpha或是Beta也行,性别也不限了。”
艾登:“……海曼夫人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
“……你都30多了,夫人老爷能不急吗?”
“29!”艾登擦了擦汗,对着沙包继续练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袁真虽然是七点多到的检察院,却见艾登身穿黑色宽大的法袍,穿戴整齐,已经拿着文件夹,低着头看里面的文字。
“今天跟我上庭。”艾登说。
“上庭,我也可以上吗?”袁真问道。
“当然。”艾登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有我在的地方,就一定有你的位置。”
袁真看着他阳光般灿烂的笑脸,不禁皱了皱眉,这家伙又来了。
接着是跟随着艾登从检察院坐着车,去到庄严肃穆的水星驻地法院,进到法庭之前,不但要验明正身过安检,还要写明身份,留下地址,袁真留的是医院的联系方式。他看到艾登身后跟着六个同样穿着黑衣的文官,才知道原来像他们这样的检察官,都是要配备不少调查员和搜查官的,以便他们能够更有序、更高效地工作。
上午九点,正式开庭。
袁真坐在旁听席上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戴上了他度数极深的厚底眼镜,左右看了一圈儿,发现宁检也坐在旁听席里,不过穿的是便衣,不是制服,看来也跟自己一样是来旁听的。
开庭以后,法官落下了法槌,控辩双方开始陈述,袁真从艾登作为起诉一方和被告一方向法庭简述的案情概要,大概捋清楚了事情原委,原来这是一件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的暴力强/奸案,涉事的AO分别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退伍Alpha老兵,以及一位曾经做皮肉生意后来改邪归正、从良了三年的年轻Omega之间的刑事案件,艾登作为公诉人和辩方律师就此次案件提交的证人情况与证据要点进行了多维度的辩论。
本来此案事实清楚,案情并不复杂,受害人当晚就报了案,救护车和警车是一起到达现场的,倒在血泊中的Omega几乎被割断了头,若不是老兵的刀已老到生锈,割了20几次都没致命,想那受害人今天都不能以脖颈缠着厚厚的白色绑带、声音嘶哑地参加庭审。
在这整个过程中,袁真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颗海草,不停地两边倒,在艾登作为公诉一方出示那鲜血淋漓的物证照片、传唤事发当晚邻居听到的惨叫声,以及更多证人在法庭上就受害人长期被被告言语侮辱、伤害的事实作证时,袁真和那12位陪审员一样,都深深地同情受害人。
可当辩方律师开始展示受害人与被害人的来往短信和粗暴口的语音内容时,又让人觉得受害人并不完美,素质低下,毕竟曾经是人人鄙视的做“那一行”生意的人,他说从良就从良了?可能只是一时没生意,靠这个老兵养着,实际上这Omega却死性不改,仍旧拈花惹草,是一海王,花着老兵的钱,还践踏老兵的人格,最后虽然被割头,也是自作自受,被告不过是老实人被欺负了进行反击而已,是激情作案,应予酌情审理。
在这一阶段后,袁真明显感觉到法庭上的气氛变得不对了,人人从同情受害人转变为同情被害人,联系到水星A多O少、Omega“作威作福”的情况,也都低声议论起来,指责受害人。
说到了海王,不知怎的,袁真联想到了章楠的事。在新兵营的时候,他也是“人证物证俱在”,被板上钉钉地称为海王,而且他当时为了逃出囹圄,还不惜拉于浩海下水,显得尤为可恨。
可事实呢?他们都从新兵营毕业一年多了,才慢慢地品出当年的事其实另有隐情,章楠非常漂亮,所以Alpha追求他的心太过热情,会一厢情愿地认为他对自己笑笑就是“有意思”,而采取相应的过激行动,比如汪杰不够资格却硬要去隐歧岛,惹来的断腿之祸;比如孙信厚冷酷忘情,和章楠势如水火等等,后来若不是孙信厚亲眼看到了章楠遭受了长久以来的霸凌,而说出“他没给过承诺,也没给摸过手”的真相,恐怕到现在,袁真都以为章楠是海王,是那样以钓着Alpha为乐的人。
“你为什么不说清楚?”和章楠熟了以后,袁真曾经问过他。
“谁听?谁信?”章楠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谁让我漂亮惹人恨,漂亮本身就是一种罪。”
有时,不但漂亮是原罪,连身为Omega都是原罪了,人们根本不听你的解释,更爱听一些床上秘闻,比如他是怎么勾引的、怎么沦落的,怎么卖弄风情。新兵营一片好新青年,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新兵了,尚且没人去听章楠“背后的故事”,而是一起讨伐他,何况是此次案件中,如此劣迹斑斑的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