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经验告诉他,王俊已处在弥留之际,救不回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孩子怎么办,王宇行怎么办?!”
“瀚洋会怪我的,明月也会怪我,还有桐桐爸爸,你的爸爸们……”方倾抓着他的衣服,泪水一滴滴掉落在他的身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不听我的指挥!”
一滴泪珠,缓缓地从王俊的眼角滑落。
他心中明镜似的,从中枪之后,能听到凯文逊的呼喊,能感知凯文逊的抽搐和昏厥,也能听到方倾此刻对他的不舍和埋怨。
对不起,方倾,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小星星,……
“我答应过你,会让他活着,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去死?!王俊!王俊!”方倾抓着他的衣领,哭得不能自已。
“我说过,我要彻底赢过于浩海,你死了,我还怎么赢……”
方倾凄厉的哭嚎声,让王俊既伤心又抱歉,他也曾抱着跟方倾合作,最后也许能饶文逊一死的念头,只是后来,他逐渐悲凉地意识到,凯文逊犯的罪太大了,昶州之难,必须要他来承担一切罪过。
这种惶惶不安,太煎熬了,也许,自己死了以后……
袁真狠狠地捶打着方倾:“你振作起来!他还有救!方倾!”
外面忽然有人开门,砰的一声,一个人闯了进来。
“师父。”方倾泪眼婆娑,转过了头来。
一身白大褂的闻夕言面色冷峻,快步走了过来,拿过了方倾的手术刀。
王妃的葬礼于三日后正式举行,举国震惊,民众陷入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哀戚之中。
凯文逊悲伤过度,数日昏迷不醒,可笑的是他根本没有被方倾的毒液毒倒,也没有被任何人制服,王俊在他怀里没有声息时,他就因为哮喘发作而抽搐晕厥。
其妹塞西莉公主,代为认证王俊的尸身,护送他的灵柩从文煜岛启程,去往驻地圣尼托大教堂。
在他的灵柩旁边,人们自发捧着一束束蓝紫色的满天星走上街头,跟随着缓慢行驶的灵车,将他送到了王室墓地安息。
已经被拔除许久的王室旗帜,最后一次飘扬在人民广场之上,为了寄托哀思,通通降下半旗,向这位年仅27岁的小王妃致哀。
王俊的灵柩上,覆盖着水星蓝色国旗,王俊位同上将军衔的将军,享受着的是最大的国葬礼仪。
前线对垒的战士们亲眼所见,是在水星命运的最后一秒,在凯文逊试图挥下杠杆,指挥望空塔向瀛洲发射原子弹之际,王俊自绝于两军阵前,以死明志,以身殉国,停止了凯文逊的核武攻击,制止了这场原本无法停下的水星浩劫。
他付出了他的生命,丢下了他的幼子,舍弃了他或许还深爱着的丈夫,永远离开了人世。
越来越多的媒体发声,将王俊和维多利亚王妃相提并论,认为就算凯文逊血统不纯,是个私生子,他们不要这个殿下,也要尊崇和纪念小王妃。
葬礼过后,越来越多的人悼念王俊并举行大规模的游行,呼吁恢复王室统治,恢复王宇行小殿下的继承权,甚至提议于浩海做摄政王,恢复王室统治,这样的呼声越来越高涨,几乎难以停止。
塞西莉在这时走上了演讲台,站在了民众面前,表明了她的立场。
“我亲爱的国民们,这是我最后一次以公主的身份,向你们问好。
“王妃的逝世,令我们无限悲痛,近一年来的双A之战,昶州核难,也深刻地警醒了我们,历史的车轮,不进则退,不公平的政权,必会带来数不尽的流血和牺牲,在这之中,数百万军人英魂飘荡,牵连在内无处可躲的百姓们,又何其无辜。我们这样多战争、多事端的水星国家,什么时候才能拥有真正的和平,一切,都要从政权变革作为起点,在此,我郑重宣布,王室统治从此时开始,正式结束。
“我们的王妃,从继任以来,宣扬与信奉和平,他宽以待人,认为生命无价,生命平等,他也为他的理念,付出了极其宝贵的生命……我将继承他的遗志,暂代统帅一职,惩戒我的父兄巴克达、凯文逊,并坚决拥护新修版宪法,推翻所有王室统治政权,改革为民主自治、公平公正的新社会……
“凡事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我们水星如同一颗趴着不敢动的蛹,如果想变成美丽的蝴蝶,就必须要脱离它那古老的、破旧的、似乎安全又落后的巢穴,虽然改革必定伴有阵痛,人们会感到不安,但脱离这个安适的环境,促进新的阶级流动,会有更多积极的意义,对水星而言,是获得了新生……”
塞西莉不愧是民众看着长大的女儿,在大众的心中,仍然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她的对外宣言平静温暖而有着坚韧的力量,既说明了推翻王室政权的必要性,又安慰了广大水星民众,由她来暂代统帅一职,完成这个神圣的历史交接。
与此同时,方倾坐在于凯峰和方匀面前,将所有事情经过,都复述了一遍。
“他们现在都在医院里,”方倾低着头,“太平间里。”
于凯峰手微微颤动。
“差不多今晚就醒了。”方倾道。
于凯峰和方匀都暗暗松了口气。
“这次行动,我是主谋,是我自作主张,将他们全部放倒……”
“不,”于凯峰打断了方倾的话,“是你保护了所有Alpha幸免于难,保护了我的儿子们。”
方倾抬眸,看向于凯峰,眼睛不禁红了起来。
“方中将,将军们在外,历来行军打仗……牺牲都在所难免,只要这个牺牲有价值,我们做的事就有意义。”于凯峰出言安慰,却只说了这么两句,便说不下去了。
王俊之死对他们来说,都是沉痛的打击,何况王俊是于凯峰的义子,从小抱在膝上哄着吃饭的孩子,于凯峰和方匀即便对眼前这个战果非常满意,但只要想起王俊,都心痛至极。
“我爸,还有我桐桐爸爸……”
“在瀛洲带孩子了,还好瀛洲没网,他们还不知道,”方匀道,“凯文逊谁来审?我听说抽搐昏迷了好几天,一直打着镇定剂。”
“我来。”方倾道。
“他未必会一五一十交待核武器的停放地点和制动系统,你只能智取,”方匀道,“他的部下一部分被我们制住,还有外逃的,都不好对付。”
方倾:“是。”
“走吧老方,巴克达醒了,”于凯峰道,“咱们会会他。”w?a?n?g?阯?F?a?b?u?Y?e?í????ū?????n?②????2????????o??
巴克达睁着眼睛,看着进来的人,伸手将呼吸机摘掉,扔在了一旁。
于凯峰和方匀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方匀将他输液的吊针拿起来看了看,放回了原地。
巴克达失踪已有数月,可病情却没丝毫恶化,想来凯文逊到底对他这名义上的舅舅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