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身后站着一帮势力,钱御史等人身后站着另一帮势力,可能这两伙势力有过联手,所以对彼此知道一些,但因目的不同,最终分道扬镳。
所以有时候才会有这些看似分裂的事情。
因为钱御史不是自己的人,所以不在乎他的死活,因为芙蓉书斋不是自己的据点,所以暴露了也不怕,反正又牵扯不到自己身上。
谢殊脸上并没有因为这个结论而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他转了转手指上的玉扳指,沉默了一会儿后低低地吐出几个字,“三方势力。”
戚秋顿时一愣。
“加上当年逃出来的周国宗室成立的玉全帮,背后有三股势力在较劲。”谢殊说:“钱御史一案,就算是背后有两股势力在较劲,就算其中一方对戚家没有太大杀心,也不至于在皇宫侍卫的保护下将人杀死,不划算,也没理由。”
这话确实不假。
不管另一伙势力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他们对戚家有没有杀心,在去往江陵的队伍中对戚家下手,显然是不明智的,也没有必要的,袖手旁观就好,干嘛要徒生枝节?
戚秋沉默下来,有时候她越觉得自己快要接近真相的时候就越觉得憋屈,这种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不管是两方势力还是三方势力他们都已经谋划的太久了,而她和谢殊也不过才参与调查此事不到一年,知道的太少,顾虑的又太多,有时候难免被人牵着鼻子走。
顿了顿,戚秋问谢殊:“表哥觉得这第二股势力是谁?”
寂静的夜里,只有风声还在孜孜不倦的呼啸着,明月挂在头顶,洒下的银灰却将万物衬托的寂寥。
两人坐在谢府最高的阁楼上,低下头便能看见那被夜色笼罩下来的京城繁华。
谢殊抬起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处宅子。
戚秋顺势看过去,那是被囚禁起来的大皇子府邸。
谢殊很久之前就感到困惑,像王严这些官家子弟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何会跟周国的残存势力搅合在一起,这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更何况他们又为何要听周国宗亲的话。
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而如果换一个主子,那一切就想得明白了。
当年先帝膝下的几位皇子都接连去世,只剩下个大皇子和二皇子,二人相斗多年,最终二皇子不敌落败,先帝身子不好,大皇子便作为掌政太子执掌朝政多年,在各个地方都安插的有自己的势力,虽然后来咸绪帝继位后下令彻查,但怕动摇国本,在关家一众人等被逐出权利中心之后,此事也就草草作罢。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人隐于朝堂之中,还抱着富贵梦不放也是有的。
第174章 安今瑶 屈打成招
关于抓捕伍炎的事,锦衣卫一直没有进展。
因为锦衣卫经常清扫京城的黑市和下九流的生意,所以很多人都记得锦衣卫上下人的长相,前两次赵生突然袭击还逮住两个人询问,后来那些人都学聪明了,派人盯着赵生等人,一见赵生出门,便赶紧关门大吉,根本不给赵生偷偷排查的机会。
几次暗中走访排查扑了个空,赵生也很是郁闷,哭丧着脸跟谢殊抱怨。
谢殊想了想,觉得他确实难办,于是跑去城南的宅子找了桑东,也就是前些日子帮着破花船案的老乞丐。
因为花船案,桑东捞到了不少钱,带着那几个孩子在城南租了一处宅子,戚秋和谢殊有时候还会前去探望,塞些银子给他们。
今日见戚秋没跟着一起,桑东吩咐完小孩给谢殊倒了一杯茶后,问道:“戚小姐今日怎么没来?前几日零儿那几个孩子做了一个灯笼,还说要给她呢。”
说起这个,那几个孩子也殷切地看着谢殊,好似也在等着谢殊回答,好奇为什么这几日戚秋都没有来。
谢殊揉了揉身前孩子的脑袋,温声道:“她这几日有些咳,怕传染给这几个孩子,故而没敢来。”
说着谢殊将手里提着的糕点交给那几个孩子,让他们去分着吃。
等孩子一哄而散之后,谢殊开口,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跟老乞丐讲了一遍,老乞丐这才明白谢殊今日找他是公事。
要说京城这些下九流的地方,恐怕这些乞丐们比锦衣卫知道的都只多不少,而且由老乞丐暗中探访,也不会惊动他们。
老乞丐这阵子没少被戚秋和谢殊接济,对于这点小忙还是愿意帮的,在看完了谢殊给他的伍炎画像之后,老乞丐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你放心,等下午我就去,这京城的下九流地方我熟得很,只要人在里面,一定给你找到!”
说着,老乞丐拿出不知道在哪买来的酒给谢殊满上。
谢殊下午还有差事要忙,没敢碰酒,不过此次来他还带了明春楼的饭菜,在老乞丐这里用完膳这才离去,走的时候小孩们还纷纷嚷着他下次带着戚秋一起来。
谢殊拍了拍那几个小孩的脑袋,自然点头笑着答应。
回到了锦衣卫,负责审问安成文的池襄却是愁眉苦脸的,谢殊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薄唇轻抿了一下问道:“还是不肯招?”
池襄苦笑着点点头,“他把事情都推给了邓店,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怎么审问都是那一套说辞,再问就沉默不言。”
邓店就是安成文小妾的弟弟,梨园隔壁宅子的主人。
安成文被抓之后,他就声称是邓店诬陷自己,自己跟此事毫无关系,并且邓店手里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安成文与此事有关,或许就是仗着这个,安成文在大牢里一个劲儿的喊冤,并声称要面见陛下,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而偏偏他们搜查安府也是毫无发现,尤其是那账本谁看了都要说一声清清白白。
查到现在,池襄都蒙了,不禁开始深深地怀疑是不是安成文真的是被冤枉的,或许真是邓店诬陷他也未可知。
可连着审问了邓店几日,把人审得皮开肉绽,邓店也是坚决不改口,而且根据他们调查,购买宅子那一年,邓店还整日游手好闲,天天借银子花,确实根本就没有这个闲钱购买京城的宅子。
案子一下子陷入僵局,两人各执一词,又无证据能给其中一人定罪,时间拖得越久,安成文恐怕就关不住了。
朝廷有律法规定,若是案情涉及朝廷官员,在规定的二十日内找不到定罪的线索,那就要放人,这样也是为了防止屈打成招,冤假错案的诞生。
安家确实太干净了,干净到锦衣卫都有些无从下手,如此下去,别说是二十日了,就怕再过五日就要放人了。
谢殊转了转手里的玉扳指,神色看不出什么波澜,只是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而谢殊的这番猜想也果然成真了。
朝堂之上,顶替安大人差事的官员杨大人接连犯错,这才顶替上任短短几日就险些酿成大祸,咸绪帝震怒,秦丞相见此便说起了安成文的案情。
秦丞相看着谢殊,一只手背后,淡淡地问道:“谢大人,您关押了安成文这么久,可查出了些什么?”
涉及朝廷命官的案情锦衣卫本就是瞒不住的,所以众人都知安成文被抓进去几日,锦衣卫却一无所获的事情,这般询问,一看就是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