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太傅气得浑身发抖,“有着不臣之心的是你们芮家吧!”
他急得声音都哑了,梗着脖子喘着粗气。
眼见二人又吵了起来,一旁的大臣皆是不敢多言,本以为又要如往常那样等两人吵个小半个时辰,吵累了,再由太后出面打圆场,将此事暂且先险且按下不提。
却不想唐老太傅此言一落,坐在龙椅上的太后却猛然拍案起身,沉下脸,目露冷光,怒斥道:“太傅慎言!哀家也是出自芮家,太傅所言难道是在意指哀家不成!”
满堂文武皆是一惊。
这话说得实在令人心颤,唐老太傅面色一变,也不得不跪了下来,叩首道:“老臣绝无此意。”
太后却并未就此罢休,“哀家自先帝病重便主理朝政,到如今并未出现过分毫差错,却要被人如此指摘,当真是叫人寒心!”
太后掌权以来,铁血手腕人人有目共睹,也是颇有几分威严在的,如今动怒,自然将一些朝臣吓得瑟瑟,高呼息怒。
唐老太傅头低着地,闻言咬了咬牙,终于是不管不顾起来,颤着声音进言,字字泣血,“老臣对太后绝无不敬之心,但为了大齐江山,还望太后放弃垂帘听政,归权于太子,以免群臣百姓议论纷纷,揣测太后圣心!”
唐老太傅此言一出,不少官员险些被吓软了腿!
这话如何能说得!
这可真是大不敬,就差指名道姓说太后独揽政权,贪恋权势,有狼子野心了!
唐老太傅这是被逼到了绝境之上了。
以唐老太傅为首的一众朝臣顿觉心酸不已,既担心又无奈。
眼见太后面容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冷了下来,不少朝臣都为唐老太傅捏了一把汗,连呼吸都不禁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
却不想太后突然仰着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穿着烫着金边的大红凤纹朝服,立在万人之上的龙椅前,笑声有些沙哑,更有些猖狂,听得众人一懵。
太后自入宫以来一直端庄矜重,还是鲜有这般模样,众朝臣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并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心惊肉跳地看向太后。
笑声过后,太后冷冷地盯着跪拜着她的文武百官,一字一句道:“若是哀家执意垂帘听政,你们又能如何!”
此话一落,唐老太傅猛然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太后,心中直打鼓,眼神像是有什么轰然崩塌般支离破碎,群臣更是错愕不已!
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却让众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反而是阵阵冰冷从心头涌起。
下一刻,还不等众人反应,禁卫军便冲了进来,眨眼间就将唐老太傅一干人等按住,刀剑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于他们脖颈。
群臣皆骇然,有些被吓的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诚惶诚惧地看着眼前此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太后冷睨着群臣,高声道:“谁敢不服!”
群臣惊慌失措地看着太后,闻言瑟瑟发抖,身子拼命地往后面缩,奈何被穿戴着盔甲的禁卫军拦着,丝毫动弹不得。
唐老太傅明白过来之后,满眼痛色。
他在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身板看起来也格外单薄,被人按倒在地,看着高坐龙椅的太后,只觉得悲痛不已,连呼吸都带着疼痛。
面对如今这个局面,面对太后一党的狼子野心,他愧对于先帝,更愧对于大齐江山,更为今后太子的处境心惊不已,痛心不已!
太后目光沉沉地看着下面战战兢兢,惊愕失色的朝臣们,再一次沉声问道:“对于哀家垂帘听政,尔等还有谁不服!”
她声音不大,却振聋发聩,直击人心!
锋利的刀剑至于脖颈,闪烁着雪光,冰冷又骇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割下来。
众大臣颤颤巍巍,吞吞吐吐之间没有人敢说什么。
一时之间,世界陷入死寂。
太后勾了勾唇,芮阁老和周大人更是心中激动不已,直接带头跪了下来,高呼太后万岁。
年幼的太子早就被吓晕了过去,瘫倒在一旁。
潜伏在人群中的太后一党不禁露出喜色,终于,终于到了这一刻,这最后一步,终究是要成了!
只要在今日将这些异党清除干净,日后朝堂便尽在他们掌握之中!
太后冷嗤了一声,淡淡地看向唐老太傅,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唐太傅结党营私,煽动朝臣,杀!”
此言一落,群臣里好些人险些跳了起来!
唐老太傅的儿子顿时惨叫一声,“父亲!”
他想要冲上来,却被人死死地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唐老太傅自禁卫军冲进来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有这么一遭,疲惫的闭下眼来,苍老的面容带着一丝绝望。
按压着唐老太傅的禁卫军闻言高举手中长剑,目露狠戾,在众人又惊又怕的目光中,朝着唐老太傅的头颅狠狠砍去!
不少人都被吓破了胆子,手脚冰冷发颤,纷纷扭过头闭上眼,不忍再看。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听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随后只听一道破空声随之凌厉的响起!
一支长箭直直地疾射过去,带着不可阻挡之势,将禁卫军手中的长剑狠狠击飞!
预料中的血洒当场并没有出现,群臣错愕地睁开眸子,呆愣地朝外面看去。
只见以谢殊为首的锦衣卫疾步朝这边赶来,身后还跟着一队士兵。
谢殊颀长挺拔的身姿陷在黑暗中,逆着光大步走来,身形渐渐清晰于众人眼前。
他身着玄色戎甲,披风随着呼啸而过的寒风猎猎作响,他收起手上的弓箭,眉眼冷戾,就像是一只凶狠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