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秋静静地被他牵着,见他这难得慌张的样子,轻轻地扯动了一下唇角,说:“我知道,有些事你可以不告诉我的。”
谢殊是个什么性子,戚秋心里明白,原著已经将他的人设立的很明显,他本就不是个会因爱而舍弃分寸和原则的人,一旦涉及朝堂中大事,谢殊不可能会随便透露的。
更何况他十五岁进入锦衣卫,这五年来,一直将锦衣卫铁律当做信条,从来不曾违背,如今如何会随意坏了自己坚持几年的规矩。
戚秋心里虽然是有一些难过更添一丝酸涩,但也不至于会因为这个和谢殊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谢殊才是谢殊,他应该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不需要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她没有再问什么,端起一旁已经放的温热的汤药。
夜晚将至,陵安河上出现了花船,在冰冷幽暗的河水上晃晃悠悠。
落在最后的那只花船上不如其他花船那般热闹,只点着烛火,没有任何丝竹奏乐声,船内也只站了两个人。
最左侧的那个站起身,看着外面波光粼粼的河水,手指搭在窗上,问:“谢殊真的交了锦衣卫的令牌?”
“自然是真的,当着属下的面,亲自给交上去的。”身后跟着的那人身着一身鸦青色锦袍,手中佩刀,闻言赶紧说道。
“就因为挨了一顿杖责?”
“谢殊和魏安王早就生了龃龉,两人不和了好久,因着之前抓捕刘刚的事就吵了吵了好几回,那个陈可为何进了锦衣卫,就是魏安王安插在锦衣卫的帮手,想要分走谢殊手里的权利,谢殊也早有不耐,这次闹翻也在意料之中。”佩刀的男子说:“再说了谢殊可是谢府的世子,傲气的不行,如今在锦衣卫府上,当着众多手下的面被陈可打了一顿,心里如何能不恼,自己也觉得丢人,您是没有看到那日他看魏安王和陈可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站在窗边的男子静静地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台。屋内点着熏香,香烟弥漫,将这不大的船内厢房熏得甜的腻人。
佩刀的男子继续说:“魏安王与谢殊的纷争越来越激烈,越来越不和,皇家本就无情,一旦涉及权利,亲兄弟都会翻脸,更何况这毫无血缘的侄子与姑父了。”
站在窗前的男子依旧没有说话,像是听了进去,又像是心不在焉。
外面花船的丝竹声不时的传出来,显得这边格外冷清。
过了半晌,就在佩刀男子忐忑不安时,为首那个男子转过身来,忽而笑了,嗤道:“听王严说还以为这个谢殊多有本事,原来也不顾如此。”
佩刀的男子赶紧跟着说:“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想必王大人是在审问时被吓住了。属下进锦衣卫一年了也没见他有多能耐,顶多破几桩案子,哪有外面传的那般唬人,不然也不会任由我们把王大人救出去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反而连累了自己挨了一顿杖责。”
男子觉得有理,想起被救回来之后瘫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王严又不禁短促地冷哼了一声,“王严那个废物。”
这下,佩刀的男子不敢接话茬儿了,低下头等男子数落完王严之后这才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一抹讪笑,对着身前的男子说:“属下准备了一桌酒菜,给大人接风,都是京城的名厨做的,还请大人移步赏脸。”
男子自然赏脸,拍了拍衣袍,抬步朝外面走去。
佩刀的男子眸中闪过一丝利光,打开门后,他朝守在门口的仆从打了个眼色,这才笑着侧身一旁,对着屋里的男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男子微抬下巴,踱步走着,只是走到一半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佩刀的男子心中顿时一紧,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转动着手腕,抬眸看着他说,神色之中带着些不耐烦:“关东颖找我闹好久了,反正她已经在静安寺带这么长时间了,魏安王妃也松了口,你记得通知李家,将她接回京吧,看看她到底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佩刀的男子紧绷的身子送了送,他连忙应了一声,让守在门口的仆从给男子带路。
大门敞开,仆从领着男子走了,佩刀的男子顿时舒了一口气,回头打开窗户,走到桌边拿起一盏茶倒进熏香里头。
等甜腻的香味散尽之后,男子拧着的眉头这才稍稍松开了一些,他抬起眼眸,阴恻恻地盯着男子远去的背影,眼眸中的闪烁着的暗光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见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手抚上刀把,舒心地笑了一声,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眸微眯,。
灯火摇晃,船身晃悠,那人锦袍之下露出脖颈处的一道疤。
第115章 死人了 过几日就要离京
天微微亮,寒意刺骨,陵安河上起了大雾,掩住波光粼粼的水面,河上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有三几个仆人打扮的正站在河边,神色焦急,止不住地朝河面上望。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被大雾笼罩的河面上突然出现一只花船,在水面上飘荡,那几个仆人等了一夜,如今心中一喜,连忙对那只花船招呼挥手,只是没两声下去,他们便发现了不对——船上并未见到船夫。
几人心里一咯噔,彼此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涌出一股不妙的感觉,为首那个踌躇了一会,领着两个仆人也上了一艘船,朝那只花船驶去。
片刻后,两船相碰,那三个仆人迈上那只花船,还未进入船舱便能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腥味,起初三人还未在意,走进去一看却是血腥味扑鼻,走在后头的那个仆人目光突然一凝,身子顿时抖如筛糠,啪嗒一声瘫倒在地,指着船内的东南角哆哆嗦嗦地说:
“死人了,死人了!”
“陵安河上怡红院的花船昨日被一位姓刘的客人包下,傍晚上船却是一夜未归,等到天亮,刘家仆人来寻,却在顶上发现了一船人的尸体。”
东昨一边给谢殊上茶,一边说着从锦衣卫里得知的消息。
用了一些上好的药膏,谢殊背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一些,眼下虽然还不能碰着背,却也不妨碍他下床走动了。站在窗边,谢殊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空落落的院子没有说话。
顿了一下,东昨抬起头看着谢殊低声说:“昨日死的那个客人名叫刘兴,其父叫刘川,生意做得很大,是江陵和淮安一带有名的富商。”
谢殊这才转过身来,眉头紧了紧,“刘川?”
东昨一脸凝重,点头道:“对,就是公子您一直调查的那个刘川,昨日死的那个正是他膝下的嫡子刘兴。”
从杨彬中那个不知姓名的绿色毒开始,谢殊就一直着手调查这个毒的来处,终于在前几日跟着调查戚家的事一起,通过钱庄调查出了一户富商,刘家。
刘川就是刘家的家主,如今他的嫡子竟然死在了京城的一只花船上,不可谓不巧。
谢殊眉头紧皱,垂下眼眸,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他沉默了一会问:“人是怎么死的?”
东昨说:“刘兴身边跟随的仆从是被一剑抹喉,刘兴是被下药毒死的。”
谢殊皱起的眉头又紧了两分,问:“什么毒,锦衣卫可查出来了?”
谢殊现在交了令牌,又受了伤,手上的差事都交给了陈可来办,许多案子便不再向他请示,好在锦衣卫里有一些人是谢殊提拨上来的,也并没有瞒他的意思。
东昨说:“已经让仵作验过了,是鹤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