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秉德噎住,旁边的少女忍着笑,阿全,让他们去,咱们去瞧瞧今天京城那几家糕铺出了什么稀罕物。
简全福从怀里掏出刚才那个绿豆饼,阿姐,吃这个。
简家姐姐漫不经心咬了一口,眼前一亮,真不错!
两人渐行渐远,司梨完全不知道错过了原主记忆里脑子搭错筋的二舅舅,被突然响起的认可+1提示吓了一跳。
坦言炸狼牙是土豆做的之后,进棚子的客人再也没点过这道菜。旁边糖画掌柜每每在有人问炸狼牙的时候打断,大肆宣传用的是土豆,硬是赶跑了两拨客人。此时坐在棚子里的都是吃秀才豆腐的食客,司梨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有人露出像少年一样的神色,只能当作是小雀卖出去的糕点收获一枚粉丝。
孟陶陶忍了隔壁掌柜两次,终于忍无可忍,掌柜的,他家糖稀加了白矾,样子鲜亮实则有毒,他既然闹得我们做不成生意,不如叫破此事。
司梨没想到孟陶陶还有这样的鉴定技能,她光是看隔壁糖画色泽明亮,半点没想到明矾上去。确定吗?不过有毒也是微毒,衙门怕是不会管吧?
孟陶陶垂眼拨着锅里慢慢变得金黄的豆腐块,极力压下声音里的一点紧张,皇后娘娘开办的格物科有说这个。按律毒性微弱官府不理,但报则查。
这是化学大佬啊!司梨肃然起敬。她们不知道隔壁用了多少明矾没关系,报给官府之后隔壁掌柜这两天就别想出来了。
没想到陶陶你浓眉大眼的,背后是个狼灭。
他只是说事实,真开始胡说八道坏我们名声,再请小王管事走一趟不迟。司梨温柔一笑,毕竟我们也不是欺负人的人呀。
孟陶陶听前一句还有些失落难堪,后一句说完,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而司梨不想率先搞事,隔壁糖画掌柜瞧着这边两个姑娘半天没反击,更肆无忌惮起来,叫卖自家糖人糖画时非要加一句,我家糖真材实料,隔壁那糕点卖得那么便宜,谁知道加了些什么!
司梨笑笑,扬声道,掌柜的,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说话,不亏良心吗?
糖画掌柜撇嘴,我说错了吗?你去瞧瞧,谁有你家点心卖得便宜?
原来走低价路线也有错?
我家点心用的都是自家地里的柿子绿豆,这次摆摊就为个名气,爱标多少钱就标多少钱。要我说,你家糖稀亮成这样,谁知道加没加白矾!
闻言在旁边观望被糖画掌柜的话勾起疑心的部分游人暗暗点头,光看这往来居能用胡椒兑土豆的架势,就知道是掌柜的家里是不差钱的,那价格还不是人家想卖多少就多少?
糖画掌柜被踩到痛脚,脸红脖子粗地大声重复一遍他的话。
材料本就来自庄子上,做着无本生意的司梨懒得和他的歪理辩驳,踮起脚招了招手,小王,这里!
王庭听见声音,翻了个白眼。他在官道上转了一圈回来,肚里满满,却是一肚子的气。他去各家糕点铺转了一圈吃点心,准备吃到好的带回去给家里幼童,然而卖得便宜的普通点心没一个味道比司梨做的好,实在是气死人。
早知道这些铺子这么不中用,前日他就该厚着脸皮多要两个带回去!那群泥瓦匠哪里是没见过世面,跟他们一比,他才像个丢了西瓜还沾沾自喜的土包子。
什么事?王庭不情不愿地走近。
孟陶陶提了一句隔壁摊子闹事和糖稀里明矾超标的事,王庭看她的眼神顿时变了。不过摊子生意不好,大小姐回去再找王管事一哭,受罪的还是来帮忙的他。
想了想,王庭把手上带回来的面人往桌上一戳,我会早点回来。你们不会赶车,别急着走。
司梨叫住他,吃午食了吗?吃点东西再走。
不了,给我留点糕饼就行。
王庭来去匆匆,隔壁糖画掌柜的酸话没完没了,加上游人渐少,下午生意一落千丈。
深秋时节,太阳落得早,天边云彩被染成大片橙红,映着还没落尽的满山红枫,美得令人窒息。而摆摊的小贩们没空欣赏这般美景,大多收拾摊子准备回家吃饭,主干道上的摊子倒是还有很多,像司梨这样在支路上的,就剩她和隔壁两家。
糖画掌柜嗓子都哑了,还不忘嘲笑她们,说什么爱定多少钱就定多少钱,赚到钱了吗?
司梨懒得理他,她不怎么操心营业额,但再没动过的认可数量还是令人犯愁,眼看傍晚将至,来听经的礼佛之家和部分勋贵还没走,应当寺门前还有一次客流高峰。
不知小雀那边怎么样,今天任务最后的指望就是她了。
被司梨惦记的小雀抱着篮子蹲在广济寺墙根下,她本想守在门前,却被僧人赶走,只好找了个最近的位置待着。广济寺钟声敲响,寺门敞开,贵妇人们和勋贵公子们衣香鬓影,笑谈告别。
听到声音,小雀猛地醒神,冲上前去,夫人小姐、哥哥姐姐们,买糕吗?新做的柿心米糕和绿豆饼!一个只要五文钱!这段话她说得格外字正腔圆,毫无口音,是跟着孟陶陶练了三天的结果。
嗳,这是哪来的傻丫头。被她拦住的妇人掩口轻笑,跟在妇人身后的仆婢上前驱赶,干不干净啊?别挡着夫人的路!喏,要赏钱,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