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的标准也很严,要学识通达,才能从师长们哪儿过关。光是通达二字,我头发都不够掉的!”
“你们知道张玄明来我们这边考试嘛?他是奔着当湖观观主空清真人来的。这次考试的面试,空清真人便是考官之一,考核弟子是出了名的严格。”
何其:……
她怎么感觉,自己要抽到这什么空清真人!
何其叹气一声:“这也太难了,我怎么过面试啊?!”
她年纪小,脸也嫩,一副不经事的天真模样,喊着难倒是让众人笑了起来。
“师妹不必担心,已经要考了,能答多少答多少罢!”
“哈哈哈,考不过也无妨的,师妹我们明年再见。”
何其心里苦。
考试能考好多次,可她要是今年不过,明年自家的小道观就没了,那还来做什么。
***
度过一个想掉好几根头发的夜晚后,何其跟昨日结识的道友们领了任务牌,帮助当湖观清扫各殿宇内的落叶尘灰。
这是默认的环节。白吃白喝当湖观的,临走前帮人当湖观搞搞卫生,付出一下劳动。
没错,就是临走前,今天就有人要走。笔试成绩出来后,达标者可以依序参与面试。未达标的,就得收拾收拾东西走人了。
天色刚明,扫帚声响起在一座座殿宇间。道友们边扫地,口中诵念起早课内容。道教的早晚课,都是需要日日坚持的修行。
所有人已然能背,口中韵律如歌。
“琳琅振响,十方肃清,河海静默,山岳吞烟……”
扫帚在地上划过,擦出的声音正好落在拍上。
远方朝阳未出,一层红芒从不远处城市的地平线溅出,即将泼醒这人间。
何其听着耳畔的唱诵声,仿佛感受到了当湖山的一呼一吸。她静静站立,甚至闭上了眼。
旁边的年轻道友却傻了。
日日勤修苦归苦,可早课偷懒这么嚣张的嘛?
直接闭上眼?!
发愣过后,发现好些人都看着何其这名坤修。
旁边的道友好心伸出手,想要提醒何其——师妹!咱偷懒回家偷去啊!
但他手伸到一半,被人拦住。
张玄明挡着这人,手中摇晃着三清铃,口中赫然是韵律精妙的早课经。
甚至,张玄明就守在了何其身侧。
那位道友也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差点好心办坏事了。看着痘痘下神色肃然的张玄明,这位道友行了一礼,赶紧避让到一旁。
张玄明出身龙虎山,跟着祖父张天师从小耳濡目染,见识非一般同行能比。
守在一侧,张玄明羡慕的目光落到何其身上。
顿悟啊……
传说中的顿悟啊。
为什么不是他,如果他顿悟了,说不定就能突破境界,再说不定,他脸上的痘痘就能好了!
等何其回过神,腿上一阵麻木。
她眼前阳光遍洒远峰,绚烂得像一幅会闪光的油画,而远处人群和车辆如同流水一般在山下流淌,泛着金色的光,暖意融融。
美景很美,但何其第一反应是弯下腰,扶住自己的腿:“嘶——”
又酸又麻!
跟何其交换过姓名的一位坤修扶住何其,庆幸道:“师妹醒得正及时,还赶得上早餐。”
何其吓一跳:“几点了?我刚刚听师兄师姐们诵念早课,直接听呆了。”
何其也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那种感觉,就好像她融入了天地间,干脆就用“呆了”形容。
张玄明开口:“道友是顿悟了,好事。”
“是张道友发现的,我们都不知道真有顿悟!差点打断你。”
听道友们这么一说,何其就知道这回多亏了张玄明,她感激道:“多谢张道友!”
张玄明一只手背到身后:“不必客气,互相援助,是我辈该行之事。”
殿宇卫已搞完,张玄明看向其他人:“诸位道友还未用饭,快去吧。”
其他人先行一步。何其留了下来,邀请张玄明:“张道友,我请你吃饭吧。”
在何其这儿,请人吃饭是极高的待遇。这一顿饭后,天知道她的手机钱包会不会飞。但谢谢人家是必须的,先请人吃饭,回头再聊聊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张玄明看向她:“我请何道友吃饭吧。何道友可否跟我说说顿悟之前、和顿悟之时的感受。”
“顿悟之前,”何其回忆着,“我听道友们诵早课,看着太阳从地平线往上爬,当时还看不到太阳,只看得到红芒,然后就顿悟了。顿悟之时,像是能感受到当湖山的呼吸,很特别的感觉。”
张玄明:……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何其也知道都是些废话,可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清楚难上加难,只好摸摸头,强势地请了张玄明一顿早饭。
用过早饭,何其尤不忘面试,积极打听:“张道友,你见多识广,可有什么一定能过面试的法子?”
正巧笔试成绩在大群里发布,两人邻桌的一位年长的道友念出声。
“笔试第一名,是何其道友和张玄明道友。”
何其的道友朋友们,目光刷刷地看向了这位小道友,眼中都写着茫然。
说好的你是萌新,担心过不了面试呢?
约好的大家有缘明年再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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