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桦喝高了,大脑正处于充血兴奋的状态,唱完一曲还不够,非要冲过来拉着洛可一起跳舞。
“哎七哥你不是最近喜欢看跳舞吗?”他说着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把洛可一把拉起来,拍拍侯择七的肩,把他的脸扳正:“我让你看,这小孩儿可会扭了!”
得了,祸害完他的耳朵还不够,今天还非得糟蹋了他的眼睛不可。
侯择七痛心疾首的捂住胀痛的脑袋,摆摆手任他们去了。
劲爆的韩式舞曲充斥满整层楼的那一刻,杨月终于在浑浑噩噩的睡梦中被惊醒,他的脑袋此时此刻就像是猫和老鼠里的杰瑞,在被一屋子开轰趴的傻猫吵醒后,一会儿变成疯狂响铃的闹钟,一会儿变成叮咣拍打的锅盖,最后原本就昏沉的脑浆终于混着怒气被搅合成了齐刷刷的一排琴键,在歇斯底里的敲击里呼啸着直冲他的天灵盖!
——俗称上头了。
妈的有完没完?!
杨月阴着一张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脸,扯起一件浴袍披在身上就上了楼。
阁楼上光线昏暗,谁都没发现瘦小的一道影子窜上了楼,直到杨月摸索到沙发后连接一切电源的电插排,然后一把将插头拔了下来——
震耳欲聋的噪音戛然而止!同一时刻被切断的还有投屏上的最后一丝光亮,于是整个阁楼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的死寂之中!
距离吊灯开关最近的八戒以为停了电,第一时间伸手去按开关。
屋子重新变得灯火通明的那一刻,八戒瞥见眼前那道浑身雪白的身影,立刻像见了鬼一样捂着胸口嚎叫了一嗓子,下一秒,所有人齐刷刷的偏过头,同时看到了杨月冷得如同覆了二月的寒霜一样的脸。
“……”
童桦见他手捏插头,少爷脾气立马上来了,皱着眉嚷嚷:“哎你怎么把线拔了?快插好,我们这还在跳舞呢。”
杨月浑身的气血翻涌上心头,像一颗濒临爆炸的定时炸弹,倒计时的鲜红数字飞快的在他流窜的血脉中咔嗒咔嗒的变少。
“你们跳的那玩意儿也能叫舞?”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听上去像是极力忍耐着冲上心头的怒气。
这让童桦顿时更不高兴了:“你谁啊?会不会好好说话?你行你来跳啊!”
他还真行。
可他凭什么跳?
“我跟你很熟么?”杨月反问。
“哎你——!”
“童二,”低沉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即将展开一场血战的二人,侯择七抬手向下一压,制止了童桦接下来的话。
高大挺拔的身影从沙发上轰然起身,大步向这边走来。
顷刻间,杨月只感觉一道极具压迫力的阴影笼罩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侯择七压低了声音问。
“关你什么事?”杨月怒火中烧,态度极其恶劣。
侯择七耐着性子,浓黑的眉压得同周遭的气压一样低:“别闹了,你先下楼。”
“我下个屁!”杨月冷喝一声:“你们蹦迪不会去夜店?三更半夜的在这扰民,你们什么素质?”
话落,所有人都警觉的挺直了身体,瞳孔收缩如针!
果然,下一秒,一向温和闲散的侯择七宛如一只终于睁开了眼的狮子,深邃的瞳孔剧烈收缩,倏然迸射出寒针一样尖锐刺骨的锋芒!
杨月的话,宛如轻飘飘扔在反应堆上的一根火柴,让侯择七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
“你说什么?”
轰隆一声巨响!反应堆上瞬间炸出火光冲天的巨大蘑菇云!让在场的所有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满脑子的醉意霎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入骨的寒气顺着脚踝飞速蹿至四肢百骸,激起了一身倒竖的寒毛!
因为所有清楚侯择七脾气的人都知道,当他揉鼻子的那一刻,是真的被惹毛了。
“我让你们蹦迪去夜店,别在这——”
“七、七哥!”
八戒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火烧屁股一般从沙发上蹦起来!手脚并用的冲过来抱住侯择七的腰,打断了杨月在气头上说了一半的话。他心知肚明,一会儿这地方保不准要血溅三尺,于是一向惜命的他在混战开始之前选择逃离战场。
“我看大家都有点累了,不如我们今天就到这吧。你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哎我们这边先散场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带他们打车回基地了啊!”他一边抱着侯择七倒豆子一样滔滔不绝,一边回头冲自己的队友挤眉弄眼。
多年的配合早就让大家默契无比,在接收到信号的那一刻立马七手八脚的拿起手机和衣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对对对,太晚了太晚了!”
“是是是,我们早就困了。”
“那七哥我正好跟他们顺路,我也走了啊!”
一时间嘈杂混乱的环境让侯择七回过神来:“你们……”
“不用送不用送!我们改天再约!”八戒见他回头,自作多情的把人按住。
撒了几句少爷脾气的童桦也跟着回过神来,识相的拉上洛可收拾好自己的背包,临走前还拍拍侯择七的肩膀安慰:“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慢慢解决吧,我们先走了。”
“……”
阔大凌乱的阁楼很快就恢复到了一片死一样的沉寂,侯择七看着堆满烟头的烟灰缸和摆满空酒瓶的茶几,消散到一半的怒气瞬间死灰复燃,他的胸腔因为喘着粗气而剧烈的上下起伏,太阳穴如打鼓一般突突直跳,带着撕裂般的阵痛直冲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