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欢看着飞镖上的字,再看了眼自己眼前之人,她的一双清眸渐渐深邃了起来。
“我们走。”清弄看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她却听懂了苏瑾欢其后这句话。
纸条上的字不多,唯“下车”两字,苏瑾欢的话一落,张易安便点了点头,随即把人背在了自己背上。
“清弄,跟上。”
“好。”清弄是有功夫的,毕竟作为苏瑾欢少有的心腹,哪能只会伺候人。不过,相较于玄灵来说,清弄的功夫则要差意许多。
三人从马车内出来时,莫予正解决了一人,他的左手臂挨了一剑,当他余光瞥见张易安等人的身影,他心下微惊,一个横扫之后,他连忙来到了几人身前。
“张易安”
不能对公主发火,公主的婢女一介女子,自然也不行,张易安的武艺是莫予传授的,是以莫予来到几人身侧的第一时刻,他便毫不客气的剜了某人一眼。
莫予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张易安的师傅,不过他脾气有些古怪,不喜与人亲近。也不欲攀亲带故,所以从接到苏瑾欢命令要教导张易安时,他的第一条规矩便是张易安不得唤他师傅。
面对莫予的责备与呵斥,张易安没有多说什么,他对其点了点头,“先离开。”
再如何人都出来了,周遭尚有前赴后继的杀手涌入,莫予无心分神,唯有重新敛神投入了应对。
长公主双腿有疾,不能直走,苏瑾欢这边一出来没多久,杀手们便注意到了此间动静,是以不消片刻的功夫,众人先后便涌了上前。
张易安找准了机会,先是踢掉了几人,而后带着苏瑾欢便毫不犹豫的翻身上了马背。
一旁还有一匹骏马,张易安还记挂着落单的清弄,是以他一上马后,拉住缰绳的同时也看向地上的某人指示道“清弄”
苏瑾欢已经上了马,而一侧还有余马,不消张易安说,清弄便已然跃了上去,她神色冷冽,听着张易安的话连忙回道“走”
“公主抓好”
随着清弄话落,张易安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目光重新放回了身前,他重重的夹了夹自己褪下的马腹,马儿随即应声跑了出去。
对方毕竟人多势众,莫予的体力渐渐不支,苏瑾欢能被张易安带着跑出包围,他是庆幸的,又是一下,他身后中了一剑,清弄这边正随着张易安的身后跑出包围,余光刚好就瞥见了莫予咬牙接招的那一瞬间。
紧急关头,清弄连忙扯了扯自己的缰绳,强行把马匹的方向扭转到了莫予的方向。
“莫侍卫”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调,莫予闻声回头,清弄单手驾马,见人看了过来,她连忙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迎面朝自己驾马而来的是公主身侧高挑的那名宫女,其眉眼原本清秀,可此时此刻,看着那飞扬的秀发以及坚毅的神色,莫予竟然感受到了数分英气。
一握一拉一提一跨马,一套动作不过须臾。身后陡然多了一个人,清弄也不见分毫慌乱,她一个马鞭下去,直接扫掉了正欲偷袭的一人。“莫侍卫,抱紧了”
苏瑾欢与张易安先走,清弄与莫予殿后,前方是岱河口,河面有座大桥,担心河岸还有埋伏,张易安带着人往来时的路走去。他的马术高超,此间没过多久,便将身后的追兵拉开了一段距离。
身后是未知的危险,而身下又是这般颠簸,苏瑾欢从小到大,从未有过如此情况的时候,但是,身前之人的脊背是那么的宽厚,以至于她的心中却出奇的安定。
清弄并未跟上,盖因其与莫予一道,是以张易安并不担心。
裴钰之是个麻烦,但总的来说,整个裴氏一族其实都是麻烦,今日之事,原本苏瑾欢与张易安打算的是于城内制造一起刺杀事故,而后以追查杀手之由对周围进行搜查,届时再从裴钰之处搜出些“东西”将其因由收押,至于其父那边,届时自有别的盘算。
然而,计划虽好,但抵不上变化。
虽说原本计划的便是今日发动,但却绝不是这一会儿,两人驾马走了好一会儿,眼看着越走越远,苏瑾欢扯了扯张易安的衣袖,“易安,我们停下。”
“公主,周围没有可以躲避的”
这么一番折腾,张易安的额头已经冒出了薄汗,感受到对方有些紊乱的呼吸,苏瑾欢心疼的道“你也猜到了不是,这群人不会动我。”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乍听起来没什么特别,可细细品味又能感受到几分失落与低沉在其中。
察觉到苏瑾欢的异样,张易安连忙勒了勒自己的坐骑,“吁”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处峡谷,峡谷两侧都是大山,中间由一条大河穿插而过,河面湍急,正值汛期,这是岱河的支流,不算辽阔的道路靠山而辟,靠河而居。张易安先是从马背上前翻下来,随即看向了马背上的某人,小心的开口道“公主”
苏瑾欢闻声看了眼下方之人,“先抱我下来吧。”
“好。”
周围没有凳子,把苏瑾欢抱下后的张易安左右看了看,随即带着人朝挨着河边一处的地方走去。
那里有一块较为平整的大石。
“公主,我们休息一会儿,等一下我去找个能躲藏的地方,等着莫侍卫带人过来救驾。”
苏瑾欢的眼皮一直在跳着,就像是要发生什么事似得,这让她原本就有些沉重的心不由得更加不安了一分。听着张易安的话,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却是没多说些什么。
张易安见此,哪里会不清楚苏瑾欢的心思。他给她轻柔的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再是擦了擦其脸上沾上的一两点血渍,“公主,若是真如我二人料想的那般,这不正好既然最终的目的达成,过程又何苦介怀”
“我只是”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苏瑾欢心中像是陡然缺了一块,在这件事上,她介意的从来都不是被算计被充作棋子,她真正难受的,说到底还是从始至终都被瞒在了鼓里
念及此,苏瑾欢嗤笑了一声。
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今日若非张易安提醒,恐怕直到刺杀结束,她才会回过味来。
这完全就是
“公主,你等等,我去取些水。”一般来说,皇家出行之时,每一匹马匹的马鞍一侧都会配一壶清水供骑需时饮用,张易安见苏瑾欢脸上的血渍已经干涸不宜擦拭,遂浅浅开了口。因着这下,苏瑾欢的思绪被打断,马匹就在两人不远的位置,她看着他,最后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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