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将头往一侧别了别,随即缓缓摇着头又转了回来,“张易安”
也就是瞬间的功夫,苏瑾欢抓着张易安衣襟的手突然扣住了他的下颌,她眼中神色几经变化,最后冷若冰霜的看着人怒极反笑道“你可还记得你坠河前对本宫说过的话”
“我”
苏瑾欢并未等人回话,她自嘲的笑了笑,“你说”
“让本宫先回宫,你把问题解决了,便来找本宫,你还记得么”
记得,张易安怎会不记得,他几乎记得他与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可是,这些话,这个时候,他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苏瑾欢的手渐渐拂过了某人的脸颊,她认真的看着他,“现在你告诉本宫,那名刺客你解决了吗嗯”
这样认真又委屈的苏瑾欢,张易安打从心底里心疼,他多么想将其紧紧的抱进自己的怀中,告诉她,他没有,他不是她想的那样的,不是
然而,浑身无力的情况,却成了张易安现如今最大的累赘,他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以及无力的听着那满是无奈与委屈的话语外,他什么都不能做
形式处于被动,张易安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你骗本宫。”在张易安欲言又止的神色下,苏瑾欢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她冷笑了一声,随即不急不缓道“你或许以为本宫看不出你在打什么主意,但你错了。”
“张易安,你活着却不告诉本宫,无外乎是担心你成为本宫的累赘,本宫一生中的黑点。但是,本宫告诉你,本宫不仅不稀罕什么清誉清白,本宫也不稀罕任何人打着为本宫好的名头替本宫做决定”
“世间男子这么多,你当真以为,本宫便非你不可了么”
“公主”前面的话张易安尚且还能承受,可苏瑾欢最后的一句,却是让他正在动作的手停了下来,随即讶异的看了过去。
对于张易安对自己的感情,苏瑾欢从来都不怀疑,只是,这一次,他做的真的是太过分了,若她不把厉害说清楚,今后便能再出现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以为她好的名义替她做任何事而不与她商量,感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若以爱的名义可以做任何事,那这样的感情,苏瑾欢宁可不要。
“怎么,不相信”
以苏瑾欢的性格来说,她敢做便敢当,张易安有绝对的理由相信,对于这话,苏瑾欢绝对能说得出做得到。担心人在气头上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张易安忙道“信,我信。”
“公唔”
这已经不是今日苏瑾欢第一次打断张易安的话,但是,这一次,苏瑾欢却用一个极其粗鲁又狠厉的吻阻断了其后面的话。
张易安先是中了迷药,后身子又被束缚,对于苏瑾欢这突来的一吻,他愣了一愣,竟然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
苏瑾欢身体不便,为了方便亲吻,她一手环在某人的脖子上一手扣住的张易安的后脑,紧接着双手倏地一个用力,她便借力坐在了张易安的大腿之上。
两人唇齿相依,苏瑾欢存了心要与之争个高低,唇舌之间,你追我赶,不消片刻的功夫,屋内便响起了暧昧的水渍之声。
怀中是自己心爱之人,两人一路走来一波三折,尽管不知其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但对张易安来说,这足够让他欣喜若狂。
“唔”闷哼声起,此间暧昧的声音并未维系多久,张易安的动作便倏地僵了一僵,苏瑾欢随即往后退了退身子,一条银丝从两人唇间被拉了出来,其中夹杂着些许猩红。
瞧着这样的画面,苏瑾欢的双眸沉了沉,却是突然轻笑道“适才的感觉如何”
张易安呼吸沉重的看着苏瑾欢,他的胸前大幅度的起伏着,暂时无法回话。
苏瑾欢唇角轻轻一勾,她看似无邪的往张易安身前凑了凑,“很美好是吧”
张易安不懂苏瑾欢想要做什么,只是,苏瑾欢越是如此笑着对他,他心底的不安反倒是越发的强烈起来。
轮椅就在两人身前,说话的功夫,苏瑾欢有些笨拙的从张易安的身上重新坐回了自己的轮椅。
此间待坐好后,再抬头,苏瑾欢眼中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殆尽,她冷眼看着他,“张易安,记住这份美好。”
“本宫与你,这也算是善始善终了。今后,你我二人桥归桥,路归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要做什么”张易安前面没说话,一是因着他心底有愧,不知该从何处与苏瑾欢解释,二是苏瑾欢情绪激动,他也鲜少能插上话,三则是因着迷香的缘故,他双手被束,他连抱苏瑾欢都是奢望,更别说给对方以安慰,是以,这么长的交谈下来,张易安其实在偷偷的做一件事,那便是在苏瑾欢的眼皮之下解开束缚他的绳子。
只要他能将绳子解开,他便可以掌握谈话的主动权,而非如此被动。
然而,眼看着这边差一点就要成功了,谁知苏瑾欢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张易安双眸一沉,旖旎顷刻间不复存在。
说实话,对于张易安突然转变的神色,苏瑾欢着实小小讶异了一番。
行啊,才做官几日,这便有上一世的影子了
有点意思。
不过,她也不是不中用的,张易安能如此瞬间唬住她,她亦能面不改色的还回去,只见苏瑾欢歪了歪自己的脑袋,“本宫要做什么,还需要与你说张易安,你凭什么这么质问本宫。”
张易安深邃的的双眸轻轻动了动,认真的答“凭你。”
“凭我”
“凭你让我贴身伺候,凭你不嫌我是阉人,凭你愿与我执手,凭你曾为我以命相博。”四个凭你,张易安说的一个比一个缓慢,却一个比一个认真与深情。
“你”苏瑾欢少有看到张易安如此正色大胆的说话,尤其是,对方这些话,明面上是在回答着她的问题,可实际上,却将两人的点点滴滴在不知不觉间便自然的道了出来。苏瑾欢不知道自己心中此时该如何形容,这些明明并不是特别华丽的词语,可到了张易安的口中,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若非反应的及时,苏瑾欢眼中的泪水恐怕险些便要倾了出去。
她连忙冷笑了一声,“张易安,你现如今说这些做什么以上都是我二人曾经的事罢了,你莫要以为,仅仅是这些话,便能让本宫有什么改变。”
经过这么会儿的调整,张易安恢复了四成的力气,而随着身后绳子的解开,原先慌忙不安的他早已渐渐冷静了下来。
“公主,你可想听听易安的解释。”
棋逢对手,眼看着恐要落下下风,苏瑾欢敛了敛目,“本宫之前是想听,现在却是不想了。”
张易安眷恋的看着对方,“公主不想听,但易安却想说给自己听听。”
苏瑾欢的轮椅是可以自己手动推的,她不欲让清弄看见此时他们二人的情况,是以张易安的话一落,苏瑾欢随即推着轮椅转了过去,“你愿意说,那你便说吧,本宫没功夫与你耗。”
张易安看着转身离去的某人,嘴角渐渐噙起一抹苦笑,屋内“咕噜咕噜”木轮滚动的声音响了起来,而随着这个声音一道的,却是极其缓慢的话语,“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公主,你可还记得这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