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出来身上萦绕着皂荚淡淡的香味,靠过来时闻的更清楚。
盛苗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早些去吧,时辰也不早了。”
他前几日才洗过头发,今日便不打算洗了,何况他只是做账房的活,身上没有油烟气。
“我做吃食时,瞧见疱屋有罐蜜饯,你要不要吃一点??”池南野坐在炕上,用布巾擦着头伏,骨节分明的手子啊发丝中穿梭。
盛苗垂眸,面上犹豫不决,他今夜吃的太饱了,但还是想吃。
相处久了,池南野不用看他就知晓他在想什么,温声道:“我去拿五六颗来。”
闻言,盛苗眉眼带笑:“好好好!!!”
池南野无奈的笑了笑,紧接着用手抓着头发直接去了疱屋。
疱屋内,有仆人烧水见着他来喊了声后便自己干自己的活了。
他前脚刚坐下,林桂芬后脚就来了。
林桂芬面上犹豫不决,终究还是说道:“野子,你怎么想着让小苗一个哥儿做账房先生如此重要的位置。”
方才在桌面上,人太多了,她没想着问出来,这下人少他便来找解释了。
池南野是知晓林桂芬的性子,闻言抬眸看她:“娘,苗哥儿虽是个哥儿但他今日结账时如何你也是看见了,他如此优秀,为何你??”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林桂芬确实懂了,她深深吸了口气:“你是想说娘也偏见是不是,当初晏清出去摆摊子,我也不愿,如今小苗要做账房先是我也不愿,是不是??”
对方沉默着,但林桂芬懂了。
她到底是个妇人,哥儿女子只能相夫教子的想法已经身上烙印在她的骨子里。
气氛僵持着,池南野也不打算说话,他知晓终究会有这么一日的,不是盛苗就是林晏清,在或者就是千千万万像他们这样的人。
但人的想法实在是难以改变。
池南野望着灶头里燃烧的火,火焰在他的眸子里越来越亮。
已经出过太阳了,但夜里的温度还没有生上去,疱屋有火燃烧才显得没那么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林桂芬出声,眼眸里的无奈完全掩盖不住,“你跟你大哥打小就有自己的想法,如今你们已经十八我也管不了你。”
“我记着小时候,你们两个还会抱着我的腿喊娘亲,没想着一眨眼便长大了。”
她说来说起,还是没有说到,盛苗做账房先生的事儿。
这些话在旁人听来是无关紧要,但池南野却是红了眼眶,面上惊讶道:“娘,你这是同意了吗??”
林桂芬朝他笑,笑容柔和:“不同意又能怎样,你跟大哥都一个性子,倔。像极了你们爹。”
她没有想明白,但也没有反对。
食肆是池南野自己打拼出来的产业,她只是顺便帮忙的,她说的话如何,只看他们愿不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