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棠还探头看着,却见有侍女将那几位少女领到自己这一桌来。
几名少女围坐下来,这一桌竟是直接坐满。不少人便将视线投往她们这边。
唐棠方才欲看清的那名绝色少女恰坐在她的对面,另几名少女呈众星拱月之势围坐在她身边。
她抬眸扫过几人面容,这么一细看,那名少女确实是生得好看,妆容淡雅,气质出尘。而她坐下之后,目光略略在唐棠脸上停顿一会儿之后,便凝在她身旁的那位少女身上。
她微微侧眸,却见她身旁少女面色更僵了。唐棠忍不住好奇两人的关系。
对面先开口道:“白婉妹妹为何坐得离姐姐那么远?你身旁那位姑娘是谁?不为姐姐介绍一下吗?”她的嗓音如她外表一般,柔柔软软,语气带了些委屈,更添几分柔美。她一边说着,将目光移到唐棠面上。
她身旁的白婉哪里认识唐棠,不由转过脸来看她,双眸透出一丝哀求之色,表情看来有些楚楚可怜。
唐棠有些招架不住她小鹿一般的眼神,只好站起身来朝对面作揖,微微笑道:“药王谷唐棠见过姑娘。我与令妹素不相识,她坐在我身旁想来应是给众位姑娘腾出位置罢。”
白婉连连点头附和,一叠声道:“对对,是的,是这样。”
对面的少女起身回礼,柔柔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唐姑娘,久仰。小女子名唤温白柔,这是舍妹温白婉。”她说着又朝唐棠盈盈一拜,“舍妹年纪尚小不知礼数,还望唐姑娘莫要怪罪。”
唐棠连忙摆手示意不会。
温白柔又向唐棠介绍另外几位女子,大家互相见礼之后方坐下,小声谈着话。
唐棠谁也不识,对于她们谈论的胭脂水粉之类也提不起兴趣,百无聊赖地一杯接一杯饮茶,目光穿过众人往远处望去,竟无意与韩逸对上。
唐棠微微一怔,连忙撇开目光。温白婉恰在这时悄悄扯住她的衣袖。唐棠讶然挑眉望去,却见她轻轻一笑,随即凑在她耳边,小声道:“方才谢谢唐姑娘。”
唐棠摇头轻笑,示意无事,对方又道:“你是替盟主医治的药王谷医师吗?”
唐棠轻轻颔首。
对方惊奇地睁大双眼,崇拜道:“我听闻姑娘不过替盟主诊治了一回,盟主当日下午便醒转了。唐姑娘好厉害!”说到此处,她抬眸瞥了一眼温白柔,压低嗓音道,“其实,武林盟也曾派人来请我姐姐医治,但是我姐姐诊断不出盟主的病症。”
唐棠眨眨眼,道:“你姐姐也是医师吗?”
温白婉点了点头,不知想起什么,面色微微一白:“她替盟主看了足足五日,日日茶饭不思,但最后一无所获,只好回家。后来听说你只用半日便将盟主治好以后,她发了很大的脾气……”
唐棠讶然挑眉,道:“为何要发脾气?”
温白婉正要回答,对面的温白柔却将视线投了过来,轻柔笑道:“不知妹妹与唐姑娘在谈论些什么,怎笑得这般开心?”
温白婉神色一僵,连忙将脸转了回去,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一副怕极对方的样子。
温白柔还欲再说什么,厅门处忽而传来一阵动静。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各位德高望重的前辈终于入了场。
唐棠亦抬眸看去,却见盟主与数位中年男子谈笑着步入厅中,江誉跟在盟主身后,不时开口与几位长者交谈。
唐棠寻思着重要人物都到场了,应该可以开始用膳了。却见盟主目光扫视一圈,将视线投向自己这处,还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她不由顿住饮茶的动作,手指有些紧张地捏紧了杯沿。
盟主领着众人走来,转头朝身旁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老夫先前提到的药王谷医师,唐姑娘。”
唐棠连带着其余几人连忙起身朝几位前辈行礼。她们这一桌立时吸引了全厅的目光。
盟主身旁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一眼唐棠,捋须赞道:“唐姑娘瞧着与柔儿年纪相仿,医术竟这般高超,实在令人敬佩啊。”
唐棠微微笑道:“前辈谬赞。”
她一直微笑着看向对面,忽而注意到对面的温白柔在那名中年男子开口时,面色微微一僵,唇边的笑意似乎都凝固几分,纤长玉指更是生生将锦帕攥得皱成一团。
不过一瞬之后,对方又恢复常态,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几人客套几番,接着又问候她的父母。
唐棠直到现在都不知自己父母长相,哪里知晓他们的近况,便硬着头皮避重就轻地答了。
好在对方也并未生疑,又嘘寒问暖一番,便去了他们的座席。
午宴终于开始。
席间温白婉多次想与她搭话,但是对面温白柔似乎一直注意着她们,她尝试几次之后便放弃了,垂首默默扒饭。
用完饭,唐棠照例为盟主诊治,完事儿之后正欲回房,半道上遇见江誉几人,又被拉着去看了擂台赛。
而温白婉跟着温白柔走了,临别前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她好几眼。
', ' ')('她们没邀请唐棠一道,她也不好硬跟着。否则她倒是宁愿与温白婉走得近些,好过与这几个男人混在一起惹得韩逸乱吃飞醋,然后到晚上发了狠地折腾她。
会场依旧如昨日一般,人声鼎沸,比武进行得热火朝天。
纵使被强硬着拉来,唐棠依旧被这热情感染,看得入迷。
现下台上比武的是两名青年,两人身影一黑一白。他们看着年纪相仿,武功竟也不相上下,打得难舍难分,台下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唐棠具体也分不清到底谁武功更好,但着白衣的那个青年神色看起来轻松一些,而另一人倒是面色冷峻。
二人许是相熟,过程之中两人就没停过交谈。唐棠离台上远,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他们的嘴唇不停开合。
这时,只见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倏然分开,各自往后倒退数步。
而着白衣的那名青年不光身子倒退,还扶着胸口,神色痛苦,许是没忍住,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接着身子往后一仰便倒了下去。
唐棠看得专心致志,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坐正坐直了些。此时台上一有变故便立时发现,忍不住双眸睁大,小小惊呼一声。
她还以为是那名白衣的青年会赢呢,原来是另外一人武功更好一些吗。
比武时受伤是很常见的事,但昨日到现在一方被打得吐血倒还是头一回。
很快便有几人上了台将那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青年抬了下去。另一名青年许是没料到自己会将对方打成这样,神色呆滞一瞬便跟着他们下了台去,连裁判宣布的结果都没听。
比武继续进行着。
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今日比武的人好像下手都重了一些,落败的那一方不是被打得趴在地上便是如那名白衣青年一般被打得吐血而后不省人事。当然获胜的那一方浑身上下也挂了不少彩。
而裁判在两方比武过程之中也没有多说什么,一方无力再战之后便上前来宣布结果。
几回下来,唐棠便以为比武受伤吐血之类十分常见,应该也不会有大碍。直到比武结束她用过晚膳以后,江誉派人去请她为那些比武受伤的人诊治。
唐棠不明所以地跟着人走了,心底还有些疑惑,这些人不就受个外伤吗,怎么还要来请她了。
一到场发现里头竟围坐了不少人,她还见到了温白柔。对方柔软地朝她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唐棠也大方地回了。
而为那名白衣青年诊完脉之后,唐棠便觉得确实有必要请她。
对方并不是受了简单的外伤,或是被打得受了严重的内伤之类,而是中了毒。中的毒也不是简单的毒,是与盟主一般无二的偿命。
她现在倒是有些迫切地想知道为何这种罕见的毒会接二连三地给她碰上了。而她脑中第一个想起的便是韩逸。
她刚放下手,白日那名黑衣青年便连忙问道:“敢问姑娘,家兄情况如何?”
唐棠抬眸瞥他一眼,见他虽面色冷峻,但眸中满是关切。她诊脉时问询病人近况时,对方也事无巨细地答了。
她又扫视了一下室内神色各异的众人,微微敛眉,半晌才道:“他中了毒。”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温白柔攥紧了手帕,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名黑衣青年神色茫然一瞬,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他刚这么问,屋内立时便有人说道:“他中的毒不就是你下的吗,还问人家唐姑娘中什么毒?”
唐棠微微一愣,忍不住循声望去,但屋内的人与声音实在太多太杂了,她根本辨不清这话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那名黑衣青年敛眉不悦地回首朝众人道:“我怎么会对我的兄长下毒?”
立时又有人道:“你们俩这几日不都待一块儿吗?除了你还有谁有机会下毒?”
“是啊是啊,没准儿就是你为了争夺盟主之位故意毒杀你兄长呢。”
他们兄弟二人其实武功都不俗,与同辈相比皆是出类拔萃。他们二人若能站到最后,对方确实是自己争夺盟主之位的绊脚石。
不少人点头附和。
黑衣青年眉头蹙得越来越深,神色越发冷峻,却不再回话,只转过脸来看着唐棠,道:“唐姑娘,敢问家兄中的是什么毒?”
唐棠抬眸看他,又扫了一眼众人,道:“偿命。”
众人听闻一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有人道:“这偿命不是随十年前魔宫被江湖义士讨伐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另一人道:“何某听说盟主中的也是这种毒……”
“啊什么,难道魔宫又卷土重来了吗?”
“诶你小子说话可注意着点啊!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就是就是!当年盟主率江湖义士讨伐魔宫,早就将他们这些歪魔邪道铲除干净了,怎么可能还有余孽?”
众人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
黑衣青年并不
', ' ')('理会众人,只认真看着唐棠,朝她抱拳,正色道:“在下愿不惜一切代价,恳请姑娘救治我的兄长。”他说着竟双手撩起衣袍下摆,屈了双膝要朝唐棠下跪。
唐棠被他屈膝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将他扶起,阻止他下跪的动作,道:“医者仁心,我定会全力救治令兄,公子不必行此大礼。”
那名黑衣青年站直了身,又抱拳道:“姑娘今日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若姑娘日后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唐棠连连摆手示意不必,又去案上取了纸笔写下药方吹干了递给他,道:“你按着这药方熬一副药,晚上喂你兄长服下,明日我再来看看他的情况。”
青年一脸感激地接过药方,又说了一通感激她的话云云,唐棠又嘱咐他一些注意事项。
众人看着这发展也不再多说什么,倒开始恭维起唐棠。
此时天色已有些暗沉,唐棠也感觉到身上有些发热,便不敢久留,连忙辞别匆匆离去。
才跨过房屋门槛,正要往庭院而去,忽听闻身后响起一道柔柔弱弱的嗓音,似是有人唤她。
唐棠此时其实不大愿意搭理,便装作没有闻见,埋首疾走几步。
身后的人却是跑着追了上来,伸出手来将她袖子扯住,一边粗喘着气,一边柔柔唤道:“唐姑娘可否暂且留步?”
唐棠此时身子已开始发热发软,被对方的动作扯得一个趔趄,脚下一歪,连带着对方倒在地上,外衣都松散开来。
“啊,唐姑娘,对不住!”
唐棠蹙眉揉着臀部站起身来,垂首整理着身上衣衫。抬眼见追上来的人是温白柔,强忍着身体不适,微笑道:“无妨。不知温姑娘找我有何要事?”
没想到温白柔看着柔柔弱弱的,跑得挺快,手劲也不小。
温白柔站直了身,正拍着身上的尘土,闻言忙扯出一个柔软的笑容,双颊微红,有些害羞地道:“白柔颇为仰慕唐姑娘的医术,想趁此机会与姑娘探讨一二,学习一番。不知姑娘可有空暇?”
唐棠在她开口时只感觉身子愈发软得厉害,已快支撑不住,只想早些回去。她便想也不想地摇头回绝道:“没有,改日罢。”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白柔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缓缓收起笑容,一双素手将手帕拧得不成样子。
她抬脚正欲离去,忽而发觉地上似乎落了一块什么东西。
她屈膝拾起仔细一看,双目微微睁大,随后,嘴角缓缓勾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