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低垂着头,乌黑的头发倾泻而下,像一汪泉般顺畅。
我没说什么,彼此沉默,相互不语,过了半晌。
李大红才悄无声息的,似是在抽泣,可是却没有声音,只是呜呜咽咽的,像受伤的野兽。
“不要在我办公室哭,有什么事情你若是不和我说,我自然也没有办法去帮你。”
“我说老板,他是我的故人,他是我们家乡一个暴发户的老板,之前和我们家有很大的仇恨,这次看到我在这里,他是报复我,所以还要把我带走,其实是间接侮辱。”
我吃了一惊,不得不说,这样的事情见惯了,倒也见怪不怪,但是因为这个女孩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气里的坚韧把我惊着了。
我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的坏人很多,零零洒洒的都是,向遍布荒野的野草种子就算割了这一茬,总还会有另一茬。
“你去工作吧。”
李大红一愣,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只是呆了呆,可是因为迫于恐惧,她只是站起身来,转过身去离开。
我听到门响的一刹那,又叫住她。
“这个客人你可以拒绝,下次他再来的时候,我会帮你挡住他,但是要记得你的身份,对其他客人不可这么任性,否则我们这里留不下你。”
李大红再次一愣,全然没想到会是这样,只激动的扑通一声给我跪了下来。
我走过去把她扶起来,认真的看着她湿润的双眼,因为刚才激动而有些红肿的眼。
“不要动不动给别人跪,这件事情我也是出于对你的同情才帮助你,但是你要记得,做好你的工作才能得到你应该有的东西。”
看着李大红再次去开门,走出去,我突然心口松了一口气,如果第一次我入了这样的夜场,没有受到那些殴打和轻视谩骂,或许我不会感受到如此深刻的痛苦。
不记得谁曾经和我说过,说同情是傲慢的种子,到如今想来,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但是没办法,我只是一个夜场的老板而已,不是一个哲学家,我没那么多的头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么多没用的东西来填充我的哀愁和仇怨。
我把大宝叫过来,大宝已经调查清楚男人的背景原来是男人,不是本地人,而是湘西那边。
男人自从来了夜场,见到李大红,始终像是一只死狗一样,不肯放过李大红,死死咬着李大红的衣角。
当时他们都觉得奇怪,比李大红漂亮的人多着,但像这个男人这般死缠烂打,用各种手段逼着李大红出·台的,甚至提出要包养,这是第一次。
我心知肚明,这男人卑鄙至极,如果把李大红带出去,她必然必死无疑。
这死去的小姐,就形同此只瘟鸡,而且是一只传染很多,影响极坏,避之不及的瘟鸡。
我必须得保护李大红,想到这里,我只是轻声吩咐了几句,大宝随即点头走出去,看着李大宝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我又抽出一颗烟点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我在办公室抽着烟,闭目养神,大宝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门是取开的,我只是看了他一眼。
大宝神色一如往初瞧不出情绪,双手负在前面,在我面前只是趴在我耳边耳语了几句,我心头一惊。
随手把烟头掐掉,转身离开这里,到了出包间这处包间,就是个烧钱的地方,一个晚上,就算没一个小姐相陪,也得在我这包间里花上几万。
看来这个男人是个土豪,而且是一个相当有级别的土豪,只是这人的人品,实在不敢恭维。
我推开门,走进去迎头看见一个女人跪在地上,到处都是碎玻璃,女人身后都是鲜血,流淌在暗暗的灯光下,格外的诡异。
像是一只魔鬼,在距离崩溃与发狂的边缘,有着极其诡异的色彩和说不出来的冷意。
我走近了,这才发现这女人不是别人,是给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