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想到这儿,莫名的笑了下时,有人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袖。
是蔺香君。
沈岳眨巴了下眼,才发现牛猛等人,还有那辆箱货,都不见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地上,拿着一颗没点燃的香烟,抬头看着天,痴痴的发呆。
小姐姐满脸担忧的神色,屈膝蹲在他面前,柔声问:“弟,你别怪妈妈。她,只是无法接受,她的宝贝儿子,会被李玟缠上。”
沈岳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蔺香君被他长时间的看着,心里发慌,双手竟然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就在她十指用力搅着衣襟,直接发白时,沈岳忽然问道:“我做错了什么?”
蔺香君一呆,搞不懂沈岳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她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抬头,看向走过来站在沈岳身边的老沈夫妻。
沈岳对他们视而不见,只是看着蔺香君,轻声说:“我刚出生,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抱走,变成了没爹没妈的孩子,在孤儿院长大。也幸亏我的运气不错,有陈明和彭晓航俩人陪同长大。你也是个孤儿,但运气比我好很多。所以,你永远都不知道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心理。
总算,我长大了,去参军,靠自己努力,受到了恩师青睐,结识了上官柔然、慕容落等好兄弟。
我以为,我可以在为国做出的贡献中,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
事实上呢?
在一次出任务中,救了柳初吻,却也因年少轻狂得罪了她,被逐出了军队。
上官柔然告诉我,在我被踢出军队后,有人建议抹杀我一切的功绩。
我不在乎。
反正我一身本事在身,无论在哪儿都活的特潇洒。
去年,我回了国。
在国外闯荡的那些年,我实在是有些累了,只想当个平常人,找个善良的老婆成家立业,朝九晚五的工作,诅咒老板是周扒皮……”
说到这儿后,沈岳笑了下,轻轻叹了口气。
他确实想过那种生活的,但自从认识展小白后,命运就再次发生改变。
当前,他所认识的这些女人们,除了把他当大兄弟的彭晓航,是他主动真心交往的,哪个又不是被动的?
不说别人,就说小姐姐吧。
沈岳第一次看到她时,虽然惊讶于她的美貌,却没打算和她来往吧?
她却缠着沈岳交朋友,这才触怒了宋银翘,烧了他的厂子,差点淹死他。
沈岳,做错了什么?
再说事业。
当初要不是老钱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创业?
创个毛线!
沈先生当时正为住的更舒服些犯愁呢,哪儿有资格搞创业。
事实上,死皮赖脸缠着沈岳的老钱,却成了他事业腾飞的翅膀,拥有了当前。
“我侥幸成功了,就要成为那些人眼中的肥肉,要扑上来撕咬?就因为我姓沈,就要成为那些人打击沈家的牺牲品?特么的,这算咋说。从小到大,我貌似没有受到沈家一点好处吧?”
沈岳越说,情绪越激动,却始终满脸不屑的笑。
他并没有发现,他把压在心底太久的话说出来时,曾经抬手,把试图制止他说下去的亲妈,甩了个趔趄。
他就是想说。
想说!
谁在倾听沈岳的烦恼,和苦闷?
又有谁,能通过他的苦闷,深刻认识到世界的残酷性?
世界很美。
不是满肚子男盗女娼思想,却骂别人变态的沙雕嘴里,说出来的那种美。
“我也知道世界很美,我该特男人。遵从那些感觉我恶心的人旨意,只能交纳你这样的干净女孩子,对李玟这种老女人不屑一顾。她敢缠上来,就该一刀割断她的脖子。把我成为变态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中。”
沈岳狠狠吸了口没点燃的香烟,满脸桀骜的样子骂道:“其实那些沙比算个吊。他们从来都只会站在道德的高度上,要求别人干这干那的。可只要有机会去当狗,他们叫的比谁都欢,比谁……”
一只小手,捂住了沈岳的嘴。
他脸色狰狞的样子,吓坏了蔺香君。
她无声哭泣着,软软的哀求:“弟,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别人怎么骂你,那是别人的事。我从来都没觉得,你做错过什么。因为你告诉过我,你认识李玟的初衷,是为了祖国利益。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但有些人却要让你背黑锅。你现在那样高调和李玟来往,完全是被逼的。因为你要为牛猛,为陈琳他们的幸福负责。”
沈岳躲开蔺香君的手,用力抿了下嘴角:“大家都看到李玟的不要脸,却没谁觉得,她其实挺可怜的。要不是李香云,她还是骄悍跋扈的叶家主母。别说是对我摇尾乞怜,死缠烂打了。就算她正眼看我一眼,都不屑看的。可有几个人去想,她是被逼如此?”
沈岳长长吐出一口气,慢慢平躺在地上,双眼空洞的看着天,满脸神秘的笑:“要不是那些人逼着你成为交易品,老子会在今晚腆着脸,去参加那啥狗屁的寿宴?”
“弟,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表面坚强,其实早就身心疲惫不堪。我们,今晚不去参加伯父的宴会了。最多,我陪你一起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蔺香君跪摊在地上,脸颊贴在他心口,泪水不住的流淌。
“干嘛要死?干嘛不去参加他的宴会?”
沈岳闭上眼,左手轻抚着蔺香君的秀发,淡淡地说:“虽然很多人表面高雅,内心肮脏无比,总是站在道德角度上骂别人,比狗还不如。但有一点,我刚才说错了。”
蔺香君的轻泣声中,沈岳就像是梦呓:“这个世界,其实挺美,好人众多。只是我的运气特差劲,总在错误的时候,遇到一些沙比。恩师曾经告诉我说,要想沙比闭嘴,就要比他们更傻。”